县委大楼会议室,S城各部门负责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在主位上。
君凌指尖叩击桌面,声音清亮:
“老旧小区改造二期,下周必须启动。”
台下再没有往日的推诿扯皮,城建局局长立刻翻开笔记本:
“材料和施工队都已就位,保证按时完成。”
这转变来得迅猛。
三个月前那场舆论风波,网络上对S城城市项目的质疑铺天盖地,甚至有人直指君凌“好大喜功”。
如今,省委调研组带着红头文件亲临S城,在全市干部大会上公开表示:
“君凌同志的创新实践,要作为全省基层治理的标杆案例推广。”
清晨七点,S城市政服务中心的玻璃幕墙映着朝霞。
君凌的皮鞋声在走廊里格外清晰,行政科老周抱着文件夹迎上来,笑得比往常更热切:
“书记早,新调整的窗口服务流程,您过目。”
上周君凌暗访时批评的“办事排队三小时”问题,此刻已用荧光笔在文件上标红整改。
会议室里,常务副市长张开推了推眼镜,提前半小时到场。
这是君凌主持的第七次专项调度会,没有宣布任何人事调整,甚至连重话都没说过。
但当他第三次提到“民生项目容不得半点虚功”时,在场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的看着君凌,表示坚决的执行。
暮色中,君凌坐在办公室批改文件。
信访局送来的报告显示,上个季度群众满意度同比提升52%。抽屉里躺着匿名信,是风波期间收到的举报信复印件,此刻被他用镇纸压着,旁边是最新的民生项目进度表。
秘书杨墨敲门进来,轻声说:
“张市长说,明天的班子会他想先汇报作风建设方案。”
君凌抬头,窗外的晚霞正染红整座城市。
他知道,当所有人都开始主动对标“君凌标准”时,比任免权更有力的东西,正在这片土地上生长。
常务副市长张开的书房还亮着灯。
他对着镜子调整领带,反复练习明天在作风建设会上的发言稿。
三个月前,他还在常委会上委婉质疑过君凌的“数据治市”理念,此刻却在讲稿里写下:
“要以务实精神为标杆,刀刃向内革新工作作风。”
清晨的早餐铺里,住建委张科长咬着包子刷手机。
本地论坛热帖《看!这就是我们的民生工程》里,老旧小区加装的电梯、新修的便民步道清晰可见。
他想起以前偷偷拖延的那份施工许可,后背突然冒冷汗——当时他还在等“上面的风向”,如今才明白,君凌的指示本身就是风向。
上午的调研中,君凌走进社区医院。
护士长王芳慌忙摘下口罩:
“书记,您上次说的智能分诊系统,我们昨天已经调试完毕。”
她身后的候诊区,曾经总吵架的挂号窗口前,现在秩序井然。
财政局保险柜前,会计小周攥着报销单犹豫。
这是某企业的“项目服务费”,按旧规矩签了字就能入账。
但局里新来的通知第一条就是:
“所有与民生项目相关的资金,需经君凌书记直管小组二次审核。”
她最终转身走向了审计科。
夜晚的县委大楼,君凌翻开新送来的干部考核表。
曾经被他点名批评过的干部,如今在“群众满意度”一栏全是满分。
他知道,当每个人都开始用“君凌会怎么要求”来衡量工作时,那些隐藏在文件里的“阳奉阴违”,早已在无形的威望中悄然瓦解。
秘书杨墨轻轻放下热牛奶,瞥见办公桌上摊开的笔记本,扉页上是君凌刚写的字迹:
“真正的治理,不是让人怕,而是让人信。”
玉兰花开满S城街道时,君凌摩挲着办公桌上的日历,最后一页被红笔圈出的返乡日期洇着茶水渍。
除夕夜的爆竹声穿透高铁车窗,君凌握紧沐云汐的手。
姑娘无名指上的戒指轻轻撞着他的,那是他们在老街匠铺挑的,比君家祖传的翡翠镯子更得她欢心。
高铁驶入m城站台时,暮色正染红天际。
老爷子家的青砖墙上,“光荣之家”的牌匾新刷了金漆。
老爷子君卫国手里攥着《m城开发区规划草案》复印件:
“你在S城搞的动静,跟你父亲当年的思路一脉相承啊。”
随后,老爷子君卫国招了招手,君平心领神会的看了一眼君凌,君凌也明白了过来,跟着他们走进了书房里。
老爷子君卫国的指节叩了叩书桌,檀木纹理间还嵌着当年下乡时的泥土。
君平将保温杯推近父亲手肘。
“省委换届在即。”
老爷子的语气像在说天气预报,手指却在桌面敲出摩斯密码般的节奏。
“S城作为民生经济示范区,现在是全省的眼睛都盯着。”
君平的目光始终停在博古架上的青瓷笔筒——那是某位老首长退休时送的,笔筒上“虚极静笃”几个字,他临摹了二十年。
“我在S城的舆论风波处理得稳。”
“但示范区接下来要动的医疗改革,涉及省属医院的编制问题...”
“编制是固定的,人心是活的。”
老爷子突然打断,从抽屉里拿出泛黄的通讯录,塑料封皮上“内部资料 注意保存”的红字已经褪色。
“你还记得省卫健委老陈吗?当年在党校,他总说‘医改要改到百姓心坎里’。”
君凌注意到父亲的背微微挺直,那是他在常委会上听到关键数据时的习惯动作。
沉默持续了三分钟,挂钟的摆锤在光影里画着椭圆。
“我想先做两件事:一是把示范区的民生数据接入省厅决策系统,二是...”
“停。”
老爷子抬手示意,镜片后的瞳孔突然收缩,像扫描仪捕捉到关键信息。
“科技是新武器,但枪杆子还在老手里。”
“我现在的重点是...”
“没有重点,”
老爷子敲了敲桌角的铜镇纸,发出清脆的金铁之音。
“政治就像下棋,你以为走的是卒,其实早该动炮。”
书房的檀香味混着老茶陈韵,君卫国的手指在酸枝木桌面上敲出规律的节奏,那是当年拍板时的习惯。
君平端坐在左侧,腰背挺得笔直。
“摊子铺得越大,越要守住根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