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辉慢慢地抬起手,伸出食指,直直地指向君凌。
他的动作显得有些迟缓,似乎在犹豫是否真的要这样做。
然而,最终他还是坚定地将手指指向了君凌,然后缓缓地放下,整个过程中,他的眼神始终没有离开过君凌,透露出一丝无奈和愤怒。
王辉怎么也没有想到,君凌竟然会如此强硬,完全不把他这个上级领导放在眼里。
他心中暗自思忖:“这个君凌,真是太不识趣了!”
“君凌啊,我可是好心提醒你啊!”
王辉的声音略微提高了一些,语气中明显带着一丝怒意。
君凌并没有被王辉的气势所吓倒,他只是微微皱了一下眉头,眼神却依旧坚定地看着王辉。
“王书记,我当然知道您是我的上级,我对您也一直保持着应有的尊重。”
君凌的声音平静而有力,
“但是,我更尊重事实和正义。在乐县,我绝不会因为任何人的威胁而退缩。”
说完这番话后,君凌便不再言语,只是静静地凝视着王辉,仿佛在等待他的回应。
他心里很清楚,跟王辉这样的人讲道理是没有用的,只有用实际行动才能证明自己的决心。
王辉胸腔剧烈起伏,脖颈处青筋暴起,最后狠狠剜了君凌一眼,从齿缝间挤出一声冷哼。
他猛地转身,皮鞋重重砸在地面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连办公室的空气都跟着震颤。
紧接着,他大步流星地朝门外走去,连个眼神都没再留给君凌,仿佛多看一眼都会灼伤自己。
君凌双手抱臂,脊背笔直地站在原地,眯起的眼眸中闪烁着寒芒,如同鹰隼般紧紧盯着王辉离去的背影。
待王辉彻底离开,办公室的门“吱呀”一声轻响,王小双小心翼翼地探进半个身子,像是怕惊扰到什么。
确认君凌的状态后,他才蹑手蹑脚地走进来,迅速关好门。
而后快步走到君凌身边,踮起脚尖,凑近君凌耳畔,压低声音,几乎是用气声说道:
“君县长,王书记前脚刚走,后脚就直奔县委那边去了。”
他说话时神情紧张,眉头紧紧拧成个“川”字,眼中满是担忧。
君凌微微颔首,脸上没有太多情绪波动,眼神却愈发深邃,仿佛在思索着王辉此去县委的意图。
“看来王辉是不死心,想在县委那边搞些小动作。”
君凌喃喃自语,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
王小双微微皱眉,面露担忧之色。
随后,君凌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的景色,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坚定。
“小双,通知纪委和调查组,加快调查进度。王辉去县委,说不定会干扰我们的调查,我们必须加快速度,不能让他们有可乘之机。”
王小双连忙应道:
“好的,君县长,我这就去通知。”
说完,王小双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付平早早就守在办公室门口张望,远远望见王辉,立刻小跑着迎上去。
他笑容谄媚得能滴出油来。
“哎哟王书记,您大驾光临怎么也不提前招呼一声,我好去门口迎您!”
王辉没搭话,皮鞋踩在水泥地上发出清脆声响。
付平亦步亦趋地跟在侧后方,连大气都不敢出,直到把人迎进办公室,又忙不迭地打开檀木茶盒。
“这是好茶,特意托人带的,您尝尝鲜!”
他半躬着腰,双手将茶盏捧到王辉面前,指尖都因紧张微微发抖。
“付书记最近清闲得很啊?”
王辉斜倚在真皮沙发上,语气带着三分嘲讽。
付平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额角渗出细密汗珠,慌忙掏出手帕擦拭:
“王书记您说笑了,乐县最近事儿多,我这正愁得睡不着觉......”
“哼,知道愁就好。”
王辉端起茶盏轻抿一口,突然重重将茶杯砸在茶几上,震得杯盖叮当作响。
“君凌那小子越来越不把市里领导放在眼里,你作为老同志,也不敲打敲打?”
付平脸色瞬间煞白,双腿发软差点站不稳,赔着笑脸道:
“是是是,我一定找机会劝劝他!王书记您消消气,消消气......”
窗外阳光正好,办公室里却弥漫着压抑的气息。
付平全程佝偻着背,连坐姿都不敢舒展,活像惊弓之鸟。
他心里清楚,王辉此番来者不善,自己稍有不慎,怕是连最后安稳退休的机会都要没了。
王辉斜睨着付平唯唯诺诺的模样,鼻腔里发出一声轻蔑的冷哼,眼底的厌恶几乎要溢出来。
他屈起手指,重重叩击着茶几,震得杯盏里的茶水都泛起涟漪:
“劝劝?付书记,你这官当得可真是越发圆滑了。君凌在乐县胡作非为,这是一句‘劝劝’就能解决的事?”
付平额头上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进衣领,他慌忙掏出手帕擦拭,喉结上下滚动着,声音发颤:
“王书记,君凌这年轻人脾气倔,我、我实在......”
“实在什么?”
王辉猛地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付平,周身散发着令人胆寒的威压。
“你可是乐县的一把手!连个下属都管不住,要你这个书记有何用?”
他背着手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皮鞋与地板碰撞的声响像是敲在付平心上。
王辉心里面想到:
“要不是君凌那小子目中无人,我何苦来你这儿?”
付平脸色惨白如纸,膝盖几乎要支撑不住身体。
他张了张嘴,却连一句完整的辩解都说不出来。
王辉说的话,就是在敲打他这个“不作为”的一把手?
可如今君凌势如破竹,他怎么能对抗?
“王书记,您消消气......”
付平弓着腰,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我一定想办法!”
王辉原本紧绷的下颌线稍稍放松,目光扫过付平涨红的脸和额角未干的冷汗,鼻腔里发出一声不置可否的闷哼。
他重新坐回沙发,伸手接过付平颤抖着续上的茶,杯沿抵在唇边却未饮下,只似笑非笑地盯着对方:
“这才像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