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样,我都不该关门,是我不好,以后,不会再发生同样的事。”
郑秀英勾了勾唇角。
“以后有空,你可以带孩子来玩。”
温柔的神情明显冷淡下来,看得出郑秀英还是介意的,并且对陆小雪十分不喜。
那日回去,皓言一直在问郑秀英,陆姑姑是不是不喜欢他,难过了一整天,今天当着叶君泽的面,陆小雪又是一副柔弱无辜的模样,根本就是做给叶君泽看的,郑秀英心中生出不喜。
再看向陆小雪时,郑秀英的眼神变得十分冷漠,她语气淡淡:
“我们还是别去打扰你了。”
叶君泽眼神一紧。
就见陆小雪的笑容僵在唇角,神情呆滞了一瞬,怔怔地看着郑秀英。
郑秀英的神情十分冷漠,精明的眼底掠过冷锐的锋芒,唇角也有淡淡冷凝的弧度,仿佛她和叶君泽才是同一个世界的,陆小雪则是被排斥在外的,永远隔着一道分水岭。
良久之后,陆小雪慢慢收回视线,她的神情恢复如常,然后变得无所谓,唇角也有了淡淡的无所谓的弧度。
看来……
在叶君泽的圈子里,陆小雪是不会被接纳的。
叶君泽也不能时时护着她,而且,叶君泽军务繁忙,他需要的是贤内助,而不是一个不但帮不上忙,还随时有可能给他惹麻烦的女人。
意识到这一点,陆小雪心里反而轻快了。
无论陆小雪怎样,都要被挑剔身份背景,陆小雪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也无力改变,既然改变不了,那就索性做自己,至少,做自己是快乐的,叶君泽也一定喜欢快乐的她,而不是被逼成神经病的她。
再抬起头时,陆小雪笑得一派坦然,她迎上叶君泽的眸光,如往常一般说:
“我先回去了。”
叶君泽轻轻对她点了点头。
又淡淡地笑了笑,陆小雪转身,顺着来时的路往回走,她像是甩掉了身上的枷锁,浑身都变得轻松了,脚步也变得轻盈起来,背影倨傲又不失洒脱。
陆小雪就这么走了,倒是出乎郑秀英的意料。
转头看向身侧的叶君泽。
然而,郑秀英有些吃惊地发现,叶君泽虽然人坐在这里,他的灵魂却跟着那个女人飘走了,一贯清冷的面容此刻几乎要拧在一起,他紧紧凝视着那个渐渐走远的背影,眼底带着股子焦灼。
叶君泽很少这么情绪外露。
他好像,非常在意那个女人的心情。
郑秀英以为,是叶君泽让那个女人来道歉的,那个女人也只是在叶君泽面前做做样子,并没有诚意,现在看来,貌似不是她认为的那样。
难道,是她理解错了?
那日初见陆小雪,她小心翼翼地坐在叶君泽身边,连说话都有些紧张,低眉顺眼的模样,郑秀英以为这女孩子涉世未深,不会跟人打交道,刚才当着叶君泽的面,陆小雪又是一副小心翼翼的局促模样,郑秀英又以为她表里不一,再加上那天被无理地关在门外,郑秀英心中越发不喜,现在,看着那渐渐走远的挺秀背影,那副自信洒脱的样子,哪里还有半分初见时的局促?
郑秀英觉得,陆小雪不像是小门小户出来的。
晚上十点,陆小雪终于回到了家中,一身的酒气,接触到叶君泽有些凝重的神情,她笑着解释:
“这不,快放暑假了嘛,我打算出去上班,所以找了沈墨,让他安排我去沈氏实习。”
她失笑,垂下小脑袋,低喃:
“你不在家的时间更多,所以……我找点事情做,转移一下注意力,可能……可能就不会老是烦躁……”
叶君泽看着她。
“我是总裁助理,不会累,也不要求赚多少钱,至少,为人处事……”陆小雪的声音更低了,“这都是沈墨的面子,有沈叔那样的人带着我,心理素质好了,出门才不会跌份儿……”
自从江宇宸去世之后,每每回想起那千夫所指的场面,陆小雪都有种毁天灭地的恨意,始终无法释怀,这也是为什么,有时候陆小雪在生人面前会紧张,其实不是紧张,只是心不静。
叶君泽黯然地看着她。
陆小雪黯然地望着前方。
“沈叔善待我,是因为我能替他调教败家儿子,人与人之间的交往,说白了,就是价值的交换,任何关系,都需要双向奔赴,而不是一个人单方面地去迁就另一个人。”
陆小雪再一次垂下了脑袋,声音里有点郁闷:
“对你来说,我……的确没什么用……如果,再给你惹麻烦的话,那……你可能真的会讨厌我……”
叶君泽没有说话,只是握住陆小雪的手。
“没事。”
陆小雪对他笑。
“我迟早也是要上班的,你总不能指望我做家庭主妇吧?”陆小雪笑着调侃,“不可能。家庭主妇是全球最危险的职业,在家里关久了,每天围着锅台转,人会变丑,脑子会变笨,思想也会跟世界脱轨,更别提人格魅力了,你身边那么多有身份又有头脑的女人,有她们比着,你只会觉得我不但没用,就连自我都失去了,到时候你想甩了我,再重新娶个贤内助,随便一点钱打发了我,那我找谁哭去?”
叶君泽失笑。
关掉花洒,陆小雪走出浴室,吹干头发,穿着拖鞋走出主卧室的洗手间,叶君泽端着煮好的醒酒汤走了进来。
“喝点醒酒汤。”
“哦。”
虽然洗去了一身的酒气,但残留的酒意还是在胃里翻涌,有些难受,陆小雪接过醒酒汤,一口一口慢慢喝着,有些不敢直视叶君泽的眼睛,等她喝完,叶君泽从她手中接过碗,又走出了卧室。
等到叶君泽洗澡出来,陆小雪把自己蜷缩成小小的一团,早已经睡过去了,叶君泽躺在她的身边,凝望着她无邪的睡颜,良久之后,轻轻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