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1章 草蛇灰线————暗示
现代法医学中，洛克德物质交换原理是基础理论之一，也就是说在存在交互的个体之间必然存在物质交换，而这种交换必然会留下一些混迹。在我们这边，也就类似的诸如草蛇灰线伏脉千里这样的表述。只要是已经客观发生过的事情，总会有一些痕迹得以留存，蜗牛爬过的地方留下一道粘液，鸟儿飞过的地方的一缕风旋，或是游鱼掠过的水域残存的一丝微弱气息，或许看不见摸不到，但依旧可以被更敏锐的方式察觉。
在张淮安悻悻离开后，颜晖被孙岩留了下来。
看张淮安已经远离正常人类的听力范围外，孙岩调侃道：“颜晖啊，以前我老觉得你这人温文尔雅的，没想到你这嘴巴这么毒啊。你看刚才老张的脸色差的。”
颜晖笑着应道：“我这人就是有文化没素质，见笑了。不过这人也是奇怪，我这才刚来一周就火急火燎的在我这找存在感，也太不不把我放眼里。我这次不给他下点猛药谁知道后面还打算怎么给我上嘴脸。”
“这倒没错，我也不觉得你有什么问题。只是这次你这下手也忒狠了些，那人毕竟是老江湖，面子挂不住肯定不会太高兴。”
“我对事儿不对人，如果他因为这个记恨我使绊子只能说明他不够职业。再说我和他管的事儿又南辕北辙的，每个人干好自己的事儿不就得了。”
“那人资历毕竟有点老，一会儿他肯定要帮你宣传一通。”
“无所谓，反正他的背景底细我也知道，既然孙总都支持我我自然要把事儿做好。让他这时候就在我这里埋钉子的事儿我要是应下来，岂不是砸您招牌。”
“嗯，你明白这点就好。新部门成立的时候老张想管，但是我坚持没让他参与。他以前做这个领域没啥建树，也就是后来做那些政信项目还有点能耐。我这边肯定帮你看住其他压力，你这边的锋芒也别和今天这么尖锐。”
“好的，我就做事儿。”
“对，咱们还是说正事儿。下周你回趟古城，上周见得那个杨总你记得吧？”
“对，记得，秦省的那个做置入耗材的供货商。”
“他把你说的那些听进去了，这两天他和政府那边人沟通了下，可以在你那边倒腾个试点出来。厂家资源你能对接么？”
“可以，两边的厂商都是现成的，框架他们也大概知道。那天我也留杨总的联系方式了，明天和他约下周的时间。”
“嗯，你安排好，我一会儿和他先知会一声。”
“正好古城那个小项目我也去看一下，小郭那边早上见了厂商的人，下周我也顺手把验收评估的活儿干了。”
“没问题，今年剩下的时间你把这几个人带出来，明年再签进来几个厂商，业务也就能转的动了。”
“好的，这边有规划的，我也在观察团队里这些小朋友，有几个人情世故这块儿还是有些太单纯，到时候就选两到三个只去维护厂家关系，不用去夹在两拨人中间搞制衡。”
“你安排好就行，咱俩还是继续聊下你下周回古城要谈的事儿……”
随着话题展开，颜晖只是觉得有些好笑。他刚才的爆发并不是无理由的激情行为，而是在中午和陆澍铭通过电话，获悉了一些G司背后股东的最新动态。
早上陆澍铭就去了G司股东所在的办公楼去开会，除了获取那边要抛售的资产包信息外，还顺便了解了未来他们想要推出的其他资产包。而这些项目介绍之中，颜晖做出来的那个也夹在宣讲ppt之中，只是署名上既没有颜晖也没有孙岩，而是另一个不认识的陌生名字。
陆澍铭讲完这些，还不忘跟着调侃道：“哈哈，当时我一看到扎的这么深的产业投资方式，就想到一定是你搞出来的。上面署名的就是他们集团公司的一个小角色，我问他一些细节就屁都放不出来。”
颜晖笑道：“正常，我那个玩意太风格化，不了解行业肯定看不明白。那你怎么看这个方案？”
“很好的商业构思，符合参与者的利益诉求。就是规模不能太大，不能做成资产产品。不过在提升区域医疗水平，响应国家政策需求这个层面，是个好东西，并且这事儿也只能是G司来做。”
“那G司母公司的态度呢？”
“不太感冒，他们现在就想快速完成与几个外资资方的对赌，想着走上市增值那条路。”
“明白了，那你看的资产包怎么样？有什么我能帮到你的。”
“不急，下午的时候我去找你媳妇，让她帮我评估一下就好。到你下班我俩就过来接你吃饭，如果你们公司要有事儿我来帮你腾空间。”
“啊？不至于吧……”
“哈哈，开个玩笑，你那边如果没啥要紧事儿我们边吃边聊。”
已经知道了上层态度，而此时孙岩还和自己深度探讨细节，这让颜晖也反应过来孙岩似乎也不在G司母公司的计划之内。那么对自己这个已经打上标签的孙岩嫡系来说，未来在G司的日子似乎也不会怎么好过。反正颜晖已经想好，如果真的G司后来不能成一个完成自己预期的雇佣方，自己就干脆和Lisa的圈子里的人一起做些什么就好。对于颜晖而言，让他去做那些有悖于自己初衷的职场选择，是一件比死还要难受的事情。只是这些事情在目前这个时间节点，颜晖并不适合多说什么多做什么，只能渴望孙岩明白这种自己这种不和逻辑与人设的强硬之外，是颜晖留下的暗示信息。
孙岩对颜晖所搭建出来的业务结构并没有理解通透，昨天面对集团公司的一些询问时也没有做到百分百的答疑，后面要和其他地区的销售公司做沟通时自然要讲的更加透彻。今天有了时间自然是把昨天面对的各种问题一一向颜晖问询，等把事情谈完，已经快到下班时间。
张淮安邀请孙岩去参局的电话也如期而至，孙岩开了免提，让颜晖也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对方还是在为侯博的职位做尝试，张淮安在电话里说晚上叫上侯博和孙岩吃一顿饭细聊一下，并表示如果有可能还是叫上颜晖，让颜晖和侯博能够冰释前嫌。孙岩用眼神问询颜晖的态度，而颜晖也只是摇了摇头表示拒绝。
挂掉电话，孙岩叹气道：“得，那晚上我就去再会一会那个侯博。老张毕竟也是元老，这个面子我还是不能不给。你一会儿要是没事儿也来呗？”
颜晖笑道：“老哥，上周都薅这我加了几次班了，周末还倒腾着公事，下周我还要回古城出差。现在我这海都开着我女朋友的车，住着人家的房子，今天不和人约个小会安抚安抚肯定要炸毛，就饶了我这次吧。”
“哈哈，上次蹭你们团队下午茶的时候有人给我说过弟妹，什么时候一起吃个饭。”
“那等公司family day的时候我叫上呗。”
“额，咱们公司没外企的那套东西。”
“那看这周什么时候有空，到时候孙哥请个什么好吃的呗。”
“哈哈，那行。”
“对了，说到这事儿，我回古城不住酒店有什么问题么？那边我有地方住，但这样我看和公司的报销流程似乎有冲突。”
“这事儿倒还真没碰到过。那你报销时写个备注，如果有问题我去和财务讲。”
“好的，我先按正常流程走，有问题就当我今天报备过了。”
“行，我知道了，后面那边有问题我来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