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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透了玻璃窗的月色仍旧皎洁,但此刻我却觉得洒在病房内的月光格外清冷。已经是阳春三月,我没感觉到任何的温暖,以为是窗子漏了风,但看了看,并没有。

骆婷还在看着我,等着我的回答,我知道是逃不过了,于是也陷入到了回忆当中:还是那片银杏树林,只不过是春末夏初的时节,银杏叶还不是金黄,但我的心却已是枯萎的……

虽然已经过去了两年,但是想到那幅画面,我的心还是有些不舒服。我缓了缓,用一种最为平淡的语气说道:“是你提出来的……”

骆婷的目光从等待变成了震惊,似乎她不相信分手这种绝情的话是自己说出口的!或许她心里的答案是我提出来的分手,所以此刻听到真相的她是有些难以置信的。

“怎……怎么可能啊?我怎么可能会和你提出分手呢?楚然,你可千万不要因为我现在想不起来了,就把这件事情全都推到我身上呀!”

我只是看着她,没有说话。

她似乎从我的目光中看出了坚毅,慢慢的也相信了我的回答。她也尽量的保持着语气的平淡,但我仍旧可以听见她略微有些发颤的声音:“我和你提出分手应该是有原因的吧?那……那是什么原因呢?你能告诉我吗?”

我这一次没再迟疑,将当初那个她提出来的,但我不认为是真正的分手的理由说了出来:“你说你接受不了异地恋,觉得两年的等待太久了,但是其实……那时候我是决定一直留在沈阳的,只不过你已经提出分手了,我就没有再说这些话……”

“呵呵……怎么可能啊?你说是我提出的分手,我相信你了!但是我就算提出分手,也不可能是这样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吧?异地恋确实难熬,但是我并不觉得异地恋是非常艰苦的事情,你可以经常回学校找我,我也可以离开学校找你,只是两年的时光,我爱你,你也爱我,很快就可以熬出头的啊!”

她顿了顿,又道:“所以,你一定要把真实的原因告诉我好吗?我不想已经失去了那段记忆,现在还要被继续蒙在鼓里!”

“其实我也不觉得那是一个真实的理由,但是你当初就是那么和我说的,其实我一直也想探求一下是否这里面还有其他的真相,而且实不相瞒,前段时间我还问过你,可是你并没有告诉我……”

骆婷的神情变得有些黯然了,似乎她也明白了,我们两个人的确是分手了,但是分手的真实原因却无人知晓了,我也叹了口气,这好像真的要成为困顿我们两个人一生的遗憾了,唯一可解的方法就是她能够恢复那段时间的记忆,可是她真的能恢复吗?我不知道。如果她真的恢复了那段记忆,而分手的原因另有隐情,我是否又有勇气去接受呢?我更不知道!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月亮悄悄的爬得越来越高,月光也在这一刻离开了房间,病房内除了有些昏暗的灯光,只剩下了一对沉默着的男女。

终于,骆婷笑着开了口:“楚然,你回去吧!或许这一刻你的女朋友还在等着你呢!虽然我现在都还认为我才是你的女朋友,但是我也不得不承认,或许这就是有缘无分吧?既然上天让我们分开了,又连分开的理由都不愿意留在我的脑海里,我就当这一切都是咱们俩的缘分不够吧!你的那个女朋友我今天也看见她了,确实是一个很不错的女人,或许输给她,我也不太冤枉……还有,如果有一天我恢复了记忆,想到了一些事情,我会告诉你的,因为我觉得你是有权利知道这些的……呵呵……当然,是在我能够恢复那段记忆的前提,因为目前为止,我并不太自信我能想起来什么,因为只要一去回想那些失去的记忆,我的头就疼得厉害,也就没办法再去多想什么了……”

……

我离开了医院,月色还是那般的明亮,洒满在地上的月光却偏偏错过了我。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医院,除了这座建筑之外,我什么也看不见。但是我好像又能看见些什么,比如那个楼层、那间病房、还有病房里面一个啜泣的女人。

临离开前,骆婷让我别再来找她了,虽然她什么都想不起来了,虽然她仍旧觉得我们俩没有分手,她还是我的女朋友。但是事实是不可改变的,她也学会了尊重事实。

她告诉我,她爱我,但是她不会做爱情里面的第三者,如果我能够和苏瑶过得幸福,她就会为我感到开心。当然,她也告诉我,希望我不要把她忘记,她让我把她像一片银杏叶一样,埋藏在心里,等到每年秋季的时候,将那片银杏叶放在脑海里,想一想,哪怕一秒钟,也就足够了。

我并没有立刻离开医院,而是坐在了医院门口的台阶上,点燃了一根烟。

仰头看着月亮,抽着烟。我突然有了一个自私且不成立的想法。倘若现在骆婷并没有醒过来,一直安安静静的睡着,那么我现在还会有这些痛苦吗?但是只想到这里,我就把我的这个想法否定了,因为她醒来,有她醒来后给我带来的痛苦,她睡着,也有她睡着给我带来的痛苦!

不论如何,痛苦始终伴随着我!要怪就只能怪命运的不公,除了命运,我又能怪谁呢?

现在骆婷已经醒过来了,而且她已经接受了我们俩分手的事实,我想她是伤心的,不过这也应该会让她更有决心离开济南,安心的去北京接受更好的治疗了。只能这样想一想,我才会觉得生活其实也没有那么糟糕了,它总是会在悲痛的氛围中,给予人一丝慰藉,哪怕只是一点点而已。

这根烟伴着月色吸完了,我也准备要离开了,这一天我感觉过得尤为漫长,从骆婷醒来到现在,也不过是十几个小时,但是对于我来说,却好像是走过了一段值得回忆的几年的时光一样!漫长且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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