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草原小王子达延汗近期在各部之间征集青壮，似有意对我大明发起进攻。”
“报！山西行都司来报，大同等地之外发现了草原部族的活动身影，似在打探情况！”
“报！兀良哈三卫那边近期频现未知身影，据推测可能是来自大漠的达延汗遣使。”
“报！”
......
一桩桩一件件北方边境线传回的情报消息，看的弘治皇帝眉头紧皱。
大明的国门在北边，京城更是坐落在边疆线附近。
如今鞑靼行迹不断出现在附近重地，可见后续一场大战似乎已经到了无可避免的程度。
“让兵部、五军都督府都做好准备，辎重等该备好的都给朕备好，别打无准备的仗！”
弘治皇帝凝神，虽然感觉头疼的厉害但此刻的他却没有显示他身为文人皇帝的软弱性。
相反，他的眼中闪过的是一抹坚毅之色。
这么多年了，他在位近二十年的时间面对鞑靼忍让退步的次数已经够多了，这一次再怎么说也该拿出点硬气来。
再说了，错的又不是他们大明，那阿勒楚博罗特不作死去公然“调戏”朱厚炜，会有后面那些破事吗？
他要战，那便战。
大明又不是软柿子！
“只是这兀良哈，希望不要不识好歹。”
看着手头那份情报，弘治皇帝眸光凝聚略显沉重。
兀良哈三卫，由泰宁卫、朵颜卫、福余卫三卫组成。
曾隶属于隶属于宁王大宁都司，几十年间在大明和大漠草原之间反复横跳的存在。
属于大明边疆的极其不稳定因素。
往日，弘治皇帝对于这反复很挑的兀良哈三位的态度其实挺纠结。
他们是把好刀，但却不让人好好把持。
现在到了可能又一次到明鞑大战，这种不确定因素的使用，就会让人非常纠结。
用吧，这种反复横跳的墙头草会不会在关键时候反过来捅你一刀谁也没有把握。
不用吧......
多少又有些不甘心。
类似兀良哈这种原本就属于草原的卫所，他们的战斗力比一般大明边疆的卫所要强上不少。
一把锋利的刀就这么抛在一边不去使用，想想就有些亏。
作为隶属于大明的存在，大明这几十年投给他们吃的肉也不少，那可都是实打实的支出啊。
投入了这么多在关键时候还没有产出那岂不是太亏了。
“让英国公安排一下兀良哈，如果鞑靼真挥兵翻边，让兀良哈发挥出作用来，但也要盯住了别让他们跟白眼狼一样反咬一口。”
犹豫再三，弘治皇帝还是决定试着看用用兀良哈。
甭管别的，兀良哈终究是这么多年投入了那么多喂养出来的。
如果只是担心他们反复横跳的墙头草属性就彻底抛弃，弘治皇帝多少不太不甘心。
所以，还是尝试着用用，并警惕防备着些跳反的可能吧。
“是，奴婢这就去告知英国公和兵部。”
萧敬点头称是，带着弘治皇帝的命令就去找了朝廷目前主要负责军事的几个头子。
“战争是国之大事，不可轻视，若非不得已朕是真不愿开打啊。”
翻阅完各种鞑靼明显有动向的情报，弘治皇帝按了按因为疲惫感觉有些跳跳的太阳穴。
活了大半辈子第一次对战争上心到这般地步，也是够折磨人的。
心理上，身理上双重折磨。
可惜，事情的发展好像根本没有如同弘治皇帝的预料一般行走。
在这个金风送爽的秋日，大明送走了鞑靼的王子并全灭戒备时刻预防鞑靼南下。
而鞑靼从各个方面透露出的消息都表明那位达延汗小王子是真的怒火上头准备掀起一场恐怖的国战。
可就是在这“轰隆隆的雷声”中，等到落叶枯黄，寒霜结起甚至雪白开始覆盖大地，那让人担心的草原民族南下都没有发生！
“搞什么呢，鞑靼居然敢如此戏弄朕！”
弘治皇帝怒了，真的怒了。
自秋到冬，小半年时间转眼就是新年！
他又是召集文臣武将又是安排辎重补给。
为的是什么？
为的就是抵抗这南下的鞑靼大军！
可特么的大明边界全副武装甚至都拿出当年打北京保卫战的气势，认真定神将警惕拉满，结果到头来又是“雷声大雨点小”！
鞑靼南下的情报传了小半年，最终等来的居然还是只在北京这一带以外的边境之地侵扰、打草谷？
合着闹了半天又特么是在逗朕玩？
“再一再二不再三，鞑靼达延汗这是在把朕当倭奴整嘛？！”
以弘治皇帝的脾气都快要受不了了。
这算什么，用自己的亲生好大儿打窝玩当初声东击西那一套？
你们鞑靼敢不敢整再离谱一些！
“陛下息怒陛下喜怒，至少。至少我们与鞑靼之间这场战终究是没有全面爆发，百姓们也不用蒙受战乱之苦，此乃百姓之幸啊。”
萧敬在一旁安慰道。
“呵呵......”
弘治皇帝翻了个白眼。
说的倒是轻巧，这怒有那么容易熄吗？
虽然对于国家而言，对比起两个强大国度全方位的大战只是边疆被侵扰已经是非常轻的影响了。
何况之前他们大明还干掉了对面的使团和顶级二代，怎么想也是不吃亏的。
可憋屈就憋屈在，他们这边难得的都准备好了迎战，时刻准备着在土木堡之后再度掀起一场北方边境的巅峰对决。
为此，他投入了多少人力物力？
连反复横跳的兀良哈那边都派人去给了一笔资金让其准备乖乖帮着大明应对此次大战。
可到头来己方居然被当成小丑耍了一通。
眼看着新年将至，弘治十九年就要来了，居然只是发生了几次袭边而已。
这种既想要开打重振军威又不想要开打劳民伤财的复杂情绪矛盾心理，一时间让弘治皇帝感觉心里十分不得劲。
可是，这能怎么办呢？
面对这种大敌，你又不能把他当成狼来了的故事被忽悠几次后就对情报放松警惕，像这种很可能会爆发战争的情况根本不可能不当回事放松戒备的呀。
“别都不知道，但现在朕知道这达延汗的心，不是一般的脏。”
“兵法玩的太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