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分明是觉得麻烦，又怕醉鬼把奇怪的东西当做茶叶放进杯中。
“麻烦帮我把这件袄子和马面裙取下，我试一试。”顾绝兮莞尔，转头轻声说着。
掌柜的连连点头，上下打量眼前的清瘦姑娘一眼，突然觉得有几分不对劲——这气质应当是达官贵人家的嫡女，但又不像寻常闺阁小姐……比那潭大人府上的两位还要再沉稳端庄些，样貌也是极好的，和容寻人不太相似，倒有几分像西边人的样貌。
灵秀婉约，却隐隐透着一股杀伐之气，果决霸气。
“好的。”掌柜的连忙从屋里找出了干净的一套，与外边架着的大体相似，做工却更加精良，显然不是一个档次的。
顾绝兮接过，也猜不透掌柜的在想什么，便随手将斗篷解开，递给君墨尧。
他接过，很顺手地搭在左手上，流畅至极，似乎这个动作已经做了千百遍。
不一会儿，姑娘就穿着并不十分合身的烟紫色袄裙走出更衣室，她看着一旁镜中的自己，稍有不解，“似乎腰身不太合适。”
掌柜的点点头，暗道，这姑娘看起来挺瘦的，可身段曲线算是很不错了，按理说这件袄子的大小应当是正合适瘦姑娘的，谁料腰身大了，上头却紧了。
能娶到这样的姑娘，那小子未免太有福气了些。
这样好看的姑娘，可不是时时都能遇见的，更别说嫁娶了。
“姑娘如此身段，小店里怕是寻不见很合身的衣裳，但裁缝时时都在的，只消略一改动，这衣裳便是独一无二的了！”掌柜的解释着，突然意识到自己方才竟然瞧一个小姑娘瞧得入了神，失了态，当真是稀奇得很。
但顾绝兮看着马面上的绣花，忽而沉默了——那绣花也是相近色系的蝴蝶形状，周遭却是日月星辰，似乎将天地宇宙都绣在了上边。那蝶，仿佛是等候出征夫婿归来的新嫁娘，路遥昼短等人归，孤独又哀怨。
并不是什么好寓意。
至少她看来是如此。
“若是姑娘不喜欢这套，小店还有别的款式，你瞧，这儿的裙子，也是比较清新淡雅的风格，或者，姑娘也可试试重色，深红陈皮之色，都可衬托出姑娘的气质。”掌柜的说道，忽而觉得自己的嘴皮子似乎不顶用了，有些笨拙。
“银子不是问题，掌柜的还是差伙计将店里最好的拿出来，莫要耗费这些精力。”君墨尧说道，他懒懒地扫了一眼挂在外头的几套衣服，实在觉得劣质难看。
好歹是天音衣，怎地没什么像样的衣服了？
“哈哈哈……别听他的，贵的我不一定合适。”顾绝兮笑道，忽而瞧见一旁印着锦绣河山水墨图的布匹，“这个……有做成衣服么？”
淡黄的做旧之感，有历史厚重也有江河辽远的大气，若是做成衣衫，应当也别有气度。
“有是有的，不过还未完工，若是姑娘要穿，我便喊人拿出来。”掌柜的犹豫一会儿，如此说道。
顾绝兮点点头，“嗯，还是试试吧，这外头的，没什么合眼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