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墨尧看着有些困的小姑娘，几分不敢置信——莫不是这几日的陪伴，让绝兮熟悉了他的存在？自此……他是否可以稍稍放肆些了？
“好嘞，二位这边请！”
客栈一楼一般不住人，容寻大体上还算是在水边的，一楼较为潮湿，若是安排房间住宿，床褥什么的容易发霉，但这样的条件，很适宜种植些绿色盆栽。
小伙计一路将他们带到了三楼，临街的一间屋子。
“有事儿您吩咐，若是要吃些夜宵，直接去大堂说明就行的！”
“没什么旁的事儿了，你且去休息吧，辛苦了。”顾绝兮说道，抬眼打量着屋内的陈设——尽管没有烛光，可对习武之人来说，五感分外灵敏，夜视也不是什么难事——不算很宽阔的屋子里，就一张小木桌，一张大床，一个陈旧的衣架子，旁边地上放了夜壶和几个脸盆。
有些草率。
君墨尧见了，沉默一会儿才努力评价道：“这，这屋子应当很好打扫才是。”
顾绝兮点点头，“没有暗角，所有东西都能移动，随随便便就能清扫干净了。”
倒是省事儿。
往后也可以借鉴一下这个思路，就可以在清洁上少花费了。
“好，过来，我帮你把面具摘下来。”她坐到小木椅上，冲君墨尧招招手。
他乖巧地走到姑娘身边坐下，然后将脸凑过去，贴得很近。
顾绝兮只是从袖子里拿出一小瓶药水，倒了一些在掌心，再用指尖蘸取，慢慢地涂在人皮面具边缘。
姑娘专注的眉眼里似乎蕴藏了一整个秋日的晴夜，安宁而韵味悠长，教人不由自主地安心。
君墨尧只是看着，就觉得现下的日子分外安稳。比起成天打打杀杀，他更喜好这种没什么危险，又不会被卷到大麻烦中的日子。
“可别乱动哦。”顾绝兮轻声说道，小心地撕起面具的一个角，让空气充分接触里边。
本来应当用热水敷脸取下的，但那样太过张扬——两个“男子”大晚上的要用热水洗脸，这很奇怪。
若是用泡脚做借口，小伙计端了盛着热水的泡脚桶来，那可一点都不美妙。
退而求其次，用药膏也是一样的。
“我觉得，面上可能有疹子了，有些痒的。”君墨尧说道，委委屈屈，他看着顾绝兮，试图寻求一些安慰。
“你的肤质确实不适合佩戴人皮面具……就算换了材质也不行……”顾绝兮喃喃道，将藏在荷包里的药膏拿出来，小心地涂在君墨尧起了疹子的部位，“若是有别的法子，你也不必如此遭罪了。”
“易容这事儿，谈何别的法子呢？”君墨尧笑道，“乔装打扮，总是能看出原来的样貌……还不如贴张面具来得快。”
就是蒙上一天，脸不太舒服罢了。
“唉……”顾绝兮轻叹一声，将药膏收起来，“先别急着更衣，待脸上的药散一散再说。”
“好吧……”
他的脸暂时不痒了，只是涂抹了药膏的地方很凉，又有绝兮指尖的一点点温度，温凉相并。
大局也愁，细枝末节也愁，当真是不让人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