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不对劲了。”顾绝兮看着慌乱的两位老者，摇了摇头。
小舟上的那位姑娘，盖着红盖头，气息全无，身体僵直，姿势有些怪异，似乎是被捆住了的。
“今日怕是有别的热闹可看。”君墨尧点点头，伸手揽住顾绝兮的肩膀，“一会儿若是众人慌乱四散，我们就到对面的那座山上走走吧。”
她感觉到有些许的热量通过君墨尧触碰的地方顺着血脉传到心间，心跳莫名地快了几分。
顾绝兮微微一笑，将君墨尧的手拉开，顺着他的指点看向不远处的小丘——山川和美，绿野上生机盎然，即便是秋日，也点缀着不少花。如此环境，应当有不少小生灵。
“也好，闲人多的地方总是事儿多。”顾绝兮轻声应和。
水婚仍在进行，那少年却扶着船沿缓缓站起，双手向前伸着，不知在摸索什么，显出几分茫然无措的样子。
步履虚浮，似乎有着极大的不确定性。
眼盲？
她皱起眉头，不清楚熊兔今年是何等意思，莫非那胖县长被人揍了，外加端了老底，旁人就没有心思去维护这几十年的祈愿仪式了？她事先也差人打听过，这水婚和祭祀不同，船上的少年少女在仪式结束后，是有专人接送的。
并非送给河神……
“童！莫要坏了规矩！仪式尚未完成，你且坐着！”其中一位老者轻喊道，有几分怒气。
周边凑热闹的公子小姐们，纷纷轻声议论起来——
“哎，你说今儿个怎么会这样繁乱呢？往昔可不是如此模样的！”
“谁知道呢？去年的水婚我也有瞧过，那新郎可没戴面具的，白面小生，笑意正浓，教人魂儿都快飞了的！今日此人戴了面具，倒真像个妖孽了。”
“不是吧……好像是个瞎的，那姑娘怎么也没动静呢……”
顾绝兮听着周边的议论，突然打了个哈欠，她扯过君墨尧的一条胳膊，蹭着柔软滑顺的衣物布料就闭眼小憩，“倒是意外重重。”
“兴许是气运太好了，我们遇见的，都不是寻常事。”君墨尧不自觉地僵直身子，调整姿势，以求让他的小姑娘歇得更舒服些。
“你听说过长舌妇么？”顾绝兮倒不是很困的，只是一旁正好有现成的“扶手”，不靠白不靠，眼下周围人的议论纷纷，让她想起了很小的时候就见过的长舌妇。
家长里短、他人的悲凉，都会成为好事之徒的下酒菜。
似乎不添油加醋地讲一讲，都会烂了嘴巴，不吐不快。
“舌……很长的……妇人？”君墨尧不解，他微微侧过身子，轻声问道。
“嗯，就是能将道听途说的事儿添油加醋地说成小故事，爱好嚼舌根的家伙，倒不一定是妇人。”她轻笑，略微地思索一下，又解释道，“或许应当说是，闻声愿寄辽天月，不经他人事，却要跑来指指点点，再将人的糗事、悲喜全部说出去的那种。”
“听来有几分可怕。”君墨尧一怔，“不过这等事儿，应当存在于终日无所事事的宅院女眷和市井小民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