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闹。”
“没跟你闹呢，快些起来，趴着睡呼吸不畅，别把鼻子压扁了。”
硬的不行，她便软下语调，试图多说些话，将君墨尧的神智从梦境中拉回来。
“鼻子？”君墨尧抬起头来，眼中布满血丝，鼻头微红，“我的鼻子还在……”
姑娘忽而噗嗤一下笑出声来，眸似山涧清泉，映着山川星辰，柔柔的笑意令人一见倾心。
“好了，放开我的手，婢子将食盒放在门口了的，反正量多，我一人也吃不完，你不妨一起吃些。”顾绝兮起身，发现自己连衣衫都未换，一时间有些嫌弃自己。
但他们似乎休息了很久，她的胃已经开始预警。
她完全有这个预感，若是再不吃些东西，就会胃疼了。
“嗯，我，我就醒了。”君墨尧说道，起身时还咚地一声撞上了床帏，他捂着后脑勺，乖巧地走到小桌边，坐下，然后将头枕在手臂上，另一只手还是轻抚着脑袋。
想来是很疼。
顾绝兮憋着笑意，她走到门口，推开门，观察了一下周遭的环境，确定无人后，才将地上的食盒拿起来，关上门，飞快地跑到小桌前——应当是无人知晓君墨尧在她房中这一事件的。
当真是……
做些什么都鬼鬼祟祟的，心虚又心慌，一切都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
“绝兮以为，我见不得人么？”君墨尧忽而抬起头来，眼角一滴泪滑落，长长的睫毛上也有泪水的痕迹，鼻尖与眼眶都是微红的。
这可怜可爱的模样，当真是很容易令人瞬间失去理智。
顾绝兮却“百毒不侵”，她淡然地将一叠叠精致的菜肴从食盒中拿出来，摆到桌上，漫不经心地问道：“方才脑袋撞得很疼么？可要涂些消肿的药？”
君墨尧一愣，他摇摇头，“倒也没那么疼的，缓了一下就好了。”
开玩笑，若是脑袋撞到床帏都要抹药，这事儿若说是传出去，他苦心塑造的形象就全完了。
“这些是我的，剩下的都归你，若是不够果腹，你自个儿再去司膳司找小十五。”顾绝兮说道，拿出勺子和筷子，倒是一愣。
宫人并不知晓君墨尧也在此……故而只备了一副餐具。
“勺子归你，我用筷子。”顾绝兮微微一笑，还补了句，“小孩子都是用勺子吃饭的。”
“绝兮以为我很小么？”
君墨尧接过勺子，突然问了句。
顾绝兮一愣，笑道：“嗯，我这脑子里虽没有几千年的记忆，但二世为人，我现下起码快四十了，你与我比，可不就是孩童模样嘛。”
“哦，那绝兮可要好好引导我这孩童，莫要让我走上歧路了才好。”君墨尧低头说道，拿着勺子，笑得突然有几分“天真无邪”。
寒气顺着脚底一直往上蹿。
顾绝兮低头不语，暗自思索——和君墨尧一道，可不能大意了才是，有的人只活了二十几岁，心智上，却比青龙玄武这种活了不知道多久的老妖怪成熟多了的。
稍有不慎，便会掉进坑里。
唉……
这天气可着实冷了些，兴许，该准备准备过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