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罢了，无事就好，无事就好。”玄武放下心来，转身就指向另一条宽广些的路，“从这儿走吧，泥泞少些，也不会有那么多蛇的。”
他似乎……有些过分在意这两人了，这种感觉并不好。
对方只是他宅子的过客，是意外闯来的，兴许明日就会走了，他不能有过多的个人情绪掺杂，因为，来往匆匆，外界的人，总是很快年华老去，化作一抔土。
不论何等交情，都会在百年后，或是旁的什么时候，化作烟云消散了。
“先生，昨日的衣衫，可合身？要再改改么？”顾绝兮看着玄武的背影，不自觉地问道。
“合身的，做工很是细致，这么短的时间里，竟能有这般细腻，当真是令人惊叹万分。”玄武面无表情地说着恭维话，甚至还有些冷意。
顾绝兮一时没法子判定对方是否满意——唯有在对方接受好意之时，才能提出相应的请求吧，有来有往，才是正道。
可……那衣衫上的图样，分明就是记忆中的昙花。
莫非隔了太久的时间，玄武已然忘却了？
“前边再转个弯就到了，莫急。”玄武轻声道，音量很小，似乎是在说与自己听。
幸亏顾绝兮和君墨尧都是江湖高手，再小的声音也能听见一二。
“你，可要与我一道走？”
她看着前边走着的穿着破旧衣衫的男子，突然就这般说了句。
玄武站住脚，有些疑惑地回头望，刹那间，风动影摇——他似乎当真回到了自己还是小乞丐的时候，一个锦衣玉服的小姑娘，向他伸出白净的手，用温柔清脆的声音说“你，可要与我一道走”。
没想到，这么多年后，他又再次听见了这个声音。
君墨尧站在一边，他有强烈地想揍玄武的冲动，快要不可抑制。
“好。”
不知过了多久，玄武听见自己这样说道。
不论光阴流转，斗转星移，沧海桑田，他还是拒绝不了向他伸出的手。
毫无掩饰的善意和肯定。
“当真？你应下了，可不能反悔！”顾绝兮说道，有些惊喜地扯着一旁君墨尧的衣袖，晃了晃，“我们可以一道走了！”
君墨尧看着欣喜的小姑娘，不由得轻声笑起来，这般容易开心，未免太可爱了。
“可我……没去过水清，不对，没去过栖迟。”玄武回过神来，感觉自己分成了两半，一半是为了姑娘的邀请欣喜，一半是为自己轻率地答应离开生存了百年的山谷而懊悔。
外头，一定都是人，有不可理喻的，兴许还有疯疯癫癫的……
这该如何是好！
“无事的，先前我说的事情，一定会每一件都完成，先生不必惊慌。”顾绝兮柔声道，像在哄闹情绪的小孩子。
“多谢。”
既然应下了，便不能随意更改。
两个时辰后，一辆马车缓缓地行驶在宽阔的道路上，西羽与栖迟之间，早早地修建了互通往来的商道，只是相关优惠一直没有批准，对双方都是一个遗憾。
一支商队缓缓地超过了这辆马车。
顾绝兮放下车帘，勾唇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