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往前行驶，车内只有风声呜咽。
坐在后排座的田壮壮一脸感慨与释然。
不仅仅是《目中无人》的票房瞩目。
更是眼下的陈川已然让华哥、张志良业内知名人士都得平等看待。
甚至连华艺兄弟的王氏兄弟都亲自来拉拢。
就说明陈川在圈内已经算是立足，
只要他自己不作死，未来的华娱必然有他一席之地。
自己这个引路人，还没正式登场，已然可以谢幕。
甚至，可能还得需要陈川反向帮助。
心中有想法的田壮壮数次欲言又止，止又欲言。
最终还是选择开口，小声道：“陈川，这段时间我对《目中无人》还算尽心尽力吧？”
“当然。我这不是也没因为你同学针对我而迁怒你嘛。”陈川当即说道。
这个同学，当然指的是陈凯哥。
陈川太熟悉田壮壮的语气了，这是准备求人办事前的铺垫。
倒也不是说陈川狼心狗肺不肯帮忙。
相反只要田壮壮需要，他可以主动伸出援手。
但陈川了解田壮壮，能够让他如此扭捏难为情，就代表这个事真的会让人为难。
例如跟田壮壮的好朋友陈凯哥握手言和。
陈川就是怕田壮壮有这样可怕的想法。
干脆把这个话题给堵住。
只要田壮壮不傻，就应该知道这件事不能提。
倒也省的两人最后闹得不舒心。
陈川猜对了一半。
田壮壮确实有事找自己帮忙，但这事跟陈凯哥无关。
是关于他自己导演生涯的一件小事、
好吧，其实并不小。
“这事跟陈凯哥没关系。”
“那你扭捏个什么劲？”陈川松了一口气，痛快道：“有话就说，借钱我都给。”
在陈川看来，最能挑战男人之间友谊的就是借钱了。
这也基本是最让男人难以启齿的缘由。
哥们连钱都敢借，谁敢说我不仗义？
“不借钱，借脑子。”
“你是僵尸啊！”
“啊？什么僵尸？”
陈川这才醒悟过来，这年月还没《植物大战僵尸》。
暂且放下这个可能有用的Ip，陈川说道：“你也是知道的，我是大学生，而大学生众做周知都是没脑子的。
要不然我请你吃豆腐脑吧。我退让一下，勉强可以接受让你吃甜口！”
“我吃咸！”
田壮壮誓死扞卫自己吃咸口的权利，察觉话题被岔开的他长叹道：“行了，不扭捏了。
你就说我也拍一部商业大片怎么样？”
坐在副驾驶上的陈川愣了，往后排座探头的他开口道：“你还是把我脑子吃了吧。
虽然没几克，但给你塞牙缝还是可以的。”
“滚，我有病才想吃你脑子！”
“你没病发什么疯！商业大片？开什么国际玩笑！”
田壮壮有没有病，陈川不知道。
但这都并妨碍他认为田壮壮有病。
商业大片诶，谁碰谁死。
你田壮壮虽然跟老谋子是同学，但你不是老谋子啊！
人家谋子家里的各种奖杯都快放不下了。
大众百花、金鸡影帝，东京电影节影帝。
两座威尼斯电影节金狮奖；一座柏林电影节金熊奖。一届戛纳评委会大奖。
四届金鸡最佳导演，三届金鸡最佳影片，还有金马最佳导演。
其他各种各样的小奖，一章都写不完。
就是这样的谋子，积攒多年的口碑，才好不容易托住一部《英雄》没赔钱。
到了《十面埋伏》还不是票房、口碑双拉胯。
更是被各路媒体给喷的没脸见人。
你田壮壮有啥，就一个东京电影节大奖值得称道一下。
还是十几年前得的。
还因为这个破奖被禁导10年。
当年你获奖都没有几个知道的。
眼下不被说成是过气导演都是给你面子。
想不到啊想不到。
田壮壮你个浓眉大眼的竟然也被贵圈的花花世界勾动坏心思。
自己为知道田壮壮想法，陈川劝导：“冬奥会总导演那不是人干的。
听话，咱不碰哈。”
“这跟冬奥总导演有什么关系？”田壮壮皱眉。
他有点跟不上陈川的脑回路。
想拍商业大片这事其实还得冤陈川！
田壮壮这不是在《目中无人》里担任了制片嘛。
结果票房大爆。
陈川红了的同时，他这个老牌导演也跟着翻红。
有香江的资金找上门，希望合作拍摄一部汇聚两岸三地知名明星的商业片。
这就是商业大片的模式啊。
投资额度确实比不上谋子、凯哥，可也过亿了。
之所以扭捏，是因为田壮壮之前跟陈川提及商业大片时，一直是持否定态度的。
不管是老谋子还是陈凯哥，都被他借着酒劲批过。
可眼下自己有这样的机会，却忍不住不去想。
当然，主要是田壮壮一直有商业片的想法，眼下终于有机会实现。
“不为冬奥总导演，谁拍大片啊！”
陈川掰着手指头，说道：“要不然你以为陈凯哥为什么拍个《无极》，非得把地缘关系当做内核给糅合进去？
真以为你同学为了至高无上的艺术追求啊？
要不然你以为冯裤子为什么放着国内大好题材不拍。
反而费力不讨好的要把《哈姆雷特》给汉化成《夜宴》？
他们啊都很单纯，单纯的想让上级领导看到他们对世界文化的理解与深度。
好获得全球瞩目的冬奥总导演殊荣。
这玩意可比什么狗屁电影奖项来的攒劲多了！”
“我艹，还有这个说法？！”
田壮壮也懵了，原本以为大家拍电影只是为了艺术追求。
可谁想到头来，人家都有自己的小算盘，只有自己是个愣头青。
嗯，五十多岁的愣头青。
陈川原本以为表面看着孤傲的田壮壮也是个庸俗之人。
现在看来，这爷们纯不知道被谁忽悠的傻小子。
不过，这也让他好奇田壮壮要拍商业大片的动机。
“你怎么突然想起拍商业片了？”
“不是突然，其实是早就有这个想法。”田壮壮说道：“这事其实应该从十年前说起。
1994年，侯孝贤拍完《悲情城市》来到京城，跟我闲谈时，将小八嘎作家井上靖的西域短篇《狼灾记》推荐给我。
侯孝贤认为这部作品很适合由我改编成电影；我也很心动。
只是你们也知道那时候的我刚被禁导，这件事就只能一直放下。
事情放下了，但关系一直没断。
直到前段时间，香江方面直接找上门说要合作。
对方看了我自己写的《狼灾记》剧本，还挺认可的。说是希望今年就拍。
可我没拍过商业片啊，而且还是投资过亿的大片。
想着你是这方面的专家，干脆找你给出个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