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真的过得很快，一眨眼五天就过去了。县试一共考五天，按理说孙明诗和孙明书今天下午出了考场就可以坐马车回来，不出意外半下午就能到家。
孙家人都聚在院子里，一边聊天一边等着。今天赵氏没等大李氏安排，自己就忙前忙后地烧热水，熬稀饭。
陈氏看着很平淡，但是也做了不少准备，给孙明诗换了之前一直没给他用过的丝绸被衾，孙昌家一向觉得不能让男孩子耽于享乐，好的东西都只给孙明琴用，孙明诗都是跟家里其他孩子一样的份例。
又特别熬了一些灵芝水，要用公中的小火炉熬，倒不好只给孙明诗准备，就多切了几片灵芝熬了一锅，等会儿大家都能喝一点。
“该再准备一些好克化的食物的。”大李氏总觉得自己没准备妥当，之前孙昌家每次科举自己倒没有这么操心的，轮到两个小的，怎么准备都嫌不够。
小李氏心态最放松，两个侄子中了自己替他们开心，没中也跟自己关系不大，还能说笑：“家里下蛋的老母鸡都杀了两只，我当初进门都才杀了一只呢，姑妈还要杀我可不干了。”
“就你爱吃醋，给你们办婚宴家里的老母鸡哪里够，都是到处采买来的，你是外面没买够才杀了家里的一只。要这么说你两个嫂子还一只都没杀呢，一会儿她俩就找你算账去。”大李氏的注意力多少转移了些，倒没再说准备什么东西了。
虽然小李氏说着亏欠，但是还是将夕食的几样主菜准备得妥妥当当的。两只老母鸡清理干净放进锅里，什么配菜都不加，只用葱姜去腥，熬了一大锅原汤。等鸡肉炖得酥烂了，将两只鸡捞起来，上面的肉都扒下来，将骨架放回去继续炖汤。
撕下来的鸡肉用盐、花椒粉、味鲜，再加上一大勺红油辣椒抓拌得油光光了，再加上蒜末、葱花、芫荽碎撒在上面，等吃的时候再拌一次。
另外这两只鸡的鸡杂都清洗干净切好了，就等着开饭前，用各种泡菜一炒，那酸酸辣辣的滋味，配上爽脆的鸡杂和泡萝卜非常下饭。
这已经非常好地兼顾了营养和口味，回来先喝一大碗鸡汤，长时间不吃饭还吃清淡的就更没有胃口了，凉拌鸡和泡椒鸡杂都是香辣口，味道很足但又不会过于油腻，或者太辣，而且又香又好吃，能让人胃口大开。
果真孙明诗和孙明书一回来，两人像几天没吃饭一样，一人塞了一大碗干饭，将一大盆凉拌鸡和泡椒鸡杂吃得干干净净。看得孙明琴叹为观止，要么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呢，一人一只鸡是真能塞啊。
陈氏平时不太说话，看着孙明诗的样子都忍不住在旁边，一边给他递汤一边劝道：“慢点吃，别噎着了。”
坐在另一边的赵氏就一直给孙明书夹肉：“这鸡腿肉最香了，你别急，娘给你夹菜，你只管吃就好了。这两日把我儿累到了，看看多憔悴啊。”
大李氏看着两人的样子也是心疼得不行，一叠声地让小李氏再去做两样菜来。
还是孙昌家在一旁道：“将这些吃了就让他们兄弟洗个澡睡觉吧，饿了几天，突然一顿吃太多对肠胃不好。”
等孙昌家说完，两人也吃得差不多了，都放下筷子直打嗝了。
赵氏忙着要去给孙明书打洗澡水，陈氏却拉着孙明诗在院子里慢慢走了几圈，孙明琴也跟在一旁向孙明诗问东问西，比如题难不难呀，考场什么样儿呀。
孙明诗这场本来也没指望自己能中，心态很好，除了考的时候感觉身心俱疲，一出考场其实就好得七七八八了。这时也愿意回答自己姐姐的问题，将考场的情况说了，大概就是吃住都在号房，窄蔽得很，根本睡不好。还得自己在号房里煮饭，自己虽然带着家里准备的炒米，用热水泡泡就能吃，但是到底没什么胃口。
又说题目倒是不难，自己都填满了的，就是不知道对不对。
等食消得差不多了，陈氏才给孙明诗打了洗澡水，让他好好泡一会儿，水冷了就说一声，再送一桶热水进去就成。
那边孙明书已经被赵氏按着要睡觉了，孙明书这科希望很大，自己也更有压力些，都没怎么休息好，一心都想着是怎么答题。
所以比孙明诗累的多，稍稍洗了下就倒头睡了。
其余人就在堂屋里问孙昌家情况，孙昌家自然是答都好，但具体中没中得等放榜了才知道。
虽然孙昌家才与自己的老师兼岳父商量过，准备这科应试，之后这个蒙童班应该是不会再办下去了。但这次接送的都是自己得意的学生，孙昌家还是希望他们都能够考中。
科举一途最讲究趁早二字，年轻时考中虽不说得意一生，但到底对点官更有利些，等年纪大了，就算中了状元，也宦海沉浮不了几年，很难做出什么成绩。
况且又是农家子，若是有几科中不了，可能家里就不会再供了。普通农家哪里有那么多钱来供一个读书人。
对这点就算是孙昌家都感触颇深，孙家算是农家里面的富户了，且孙昌家还是长子，都没法一直无休止地供他应试，更别提其他家了。
孙家人对科举的事情都多少知道点，问的也颇在点子上，只有孙明礼、孙明义、孙明玉三个瞪着懵懂的大眼睛东看西看，一副状况外的样子。
孙昌家也是多日不见自己这个小儿子，平日里虽也管得少，但孙明玉长得肉嘟嘟粉嫩嫩的，性格也好，不爱哭，只是爱睁着大眼睛发呆。孙昌家也是一片慈父心肠泛滥，想要去抱孙明玉。
孙明玉却是几天没见着自己爹，有些不认识了，迈着小短腿跑到陈氏面前，伸手要陈氏抱，还撒娇着软声叫娘。陈氏笑着将他抱起来，逗他：“爹都不认识啦？”孙明玉也不回答，就将脸拼命往陈氏肩窝上埋。
看得孙昌家笑也不是，气也不是。
一屋人说说笑笑间，小李氏同赵氏又准备了几样菜出来，这次就简单多了，就是几样小炒素菜并鸡汤煮的耙耙菜。幸好孙家一直秉持夕食要少吃，且今日大家也没有心情大快朵颐，所以全是素菜也不要紧。
就是大李氏还是有些心疼儿子，问孙昌家这几日吃住如何。
住在岳家的孙昌家哪里可能吃亏，现在陈家每日的饭菜花样极多，顺风楼每日还要送几样特色菜来，倒是把孙昌家勾得想搬去县城住了。
“岳父岳母招待得极好，我回来时又给我塞了许多东西，等会儿收拾了出来跟大家分分。”孙昌家东西交公交惯了的，“主要都是些吃食，一些补品和小零嘴。”
一听这些东西都不像是为一家子准备的，孙明琴也见过孙昌家拿回来的小包袱，能装多少东西啊。估计就是些孙明玉的零嘴和陈氏的补品，装得小估计也是为了好拿，要不是孙昌家说，谁也不会想到这么个小包袱里面装的是陈家带的东西。
陈氏坐在旁边脸色倒还是好，只轻轻撇了一眼孙明琴：“明琴把包袱拿去规整规整吧。”
“很好，又要我当坏人了。”孙明琴默默想着，认命地起身，拿了包袱回东厢了。
将包袱打开才知道东西虽然不多，但样样是精品。给孙明玉准备的一盒子蜜饯都是杨梅干、荔枝干这种当地从未见过的水果，还有给陈氏带的雪蛤、燕窝。剩下的应该是大家都有的，一袋干鲍鱼、一袋干海参。包装看起来普普通通，孙明琴也不知道这时候算不算值钱，只知道在现代都不算便宜。
干海鲜没有留下的必要，自己也没有小灶可以偷偷煮了吃，只要是吃就逃不了大家的眼睛，只是这东西可以长放，留一些以后分家了自己吃也不错。
孙明琴就做主将大部分干鲍鱼、干海参并蜜饯拿了出去，给陈氏的保养品确实没多大必要拿出来跟大家一起分享，都是父母的一片慈爱之心。
“都是些新奇的吃食，倒是不多，估计也是给我们吃个新鲜。”孙明琴笑着把东西放到桌子上。大李氏先是将装干海鲜的布袋打开，看见硬邦邦的黑虫子吓了一跳：“这是什么东西，这样丑。”
还是孙昌家开口解释道：“是南边过来的海鲜，都是晒制好的，需要吃的时候将它用水泡发后蒸熟，别有一番滋味。”
众人见是没吃过的食物，更是好奇，个个都伸长了脖子在那里看，小李氏更是上手摸了摸：“这样硬，泡发多久才成呢？”
“需得三天。”孙昌家又拿出陈家给的方子交于孙明琴，“这是你外婆教我给你的，说你一看指定能明白。怀远最近也在研究这个东西怎么做了好吃，顺风楼还等着上呢。”
听话听音，孙明琴这明白这东西应该是齐怀远借着陈夫人给自己递话呢。刚巧这些干海鲜有一道名菜最适合，各种名贵食材堆砌的美味，实在是卖大价钱提高顺风楼逼格的好菜色。就是用来做镇店之宝都再合适不过，要说这菜是啥，就是闽菜——佛跳墙。
只是孙明琴知道这道菜，怎么做却是半懂不懂，只有将大概会用到的食材和用小罐子蒸的烹饪手法写予齐怀远，让他寻些能人研究研究了。顺便还有肉松和青团的做法，都可以一并送去。
众人又闲话了一会儿就各自回房了， 孙昌家回房后还问孙明琴：“我听岳母说还带了燕窝，怎么没给你奶奶拿上两窝？”
孙明琴白眼翻到天上去，还笑嘻嘻地回道：“哎呀，定是我拿出来后就给放忘了，该死该死，这下倒不好再拿出来了。”
陈氏也在一旁帮腔：“你自己女儿你不知道的？就是个马大哈，忘了便忘了罢，也不值什么。”
孙昌家自然也不是认真要寻孙明琴的错处，听了孙明琴的解释便丢开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