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道尊眼前的神秘少年正是许凌,他眼中神色澄澈,唇角却带笑。
他当然不会道出实情——他之所以能轻易掌控这等天地重器,全因系统那不讲道理的法决提取与破解。
再加上后续不断升级的逐步炼化,硬生生的将不可能变成了事实。
许凌此时也才明白,为何在整座仙府中,他始终未曾寻到丝毫与平阳道尊有关的真正传承。
这件灵宝,并非如他此前所想,被平阳道尊慷慨舍去留给后世有缘之人。
而是这位道尊大能布下的暗子,早已留下了神魂道印标记,在本体遇到不测之时,便可以借此重生。
转世重修对任何修士而言都非易事,这座仙府内所有的资源,也是平阳道尊为自己再次崛起而准备的。
这位震慑宇宙的人族道尊,之所以会毅然决然的挑战秩序之主的无上法则,自然不会一点后手都没有。
只是,他完全没想到,自己才封绝气息准备突破没多久,短短千余年时光,这件灵宝竟会悄然易主了。
“平阳前辈的心情我能理解,换做是我,出门一趟发现家被人占了也会郁闷至极。”
许凌笑着说道,他也没想到,与这位传奇前辈的第一次正式见面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之下。
平阳道尊看着许凌,一时不知该如何应答。
眼下的局面,早已超出了他的预期,眼前之人看似和善,但是敌是友还未能断定。
而且不管是友是敌,他眼下的实力都挡不住对方哪怕一根手指头。
“不过呢,机缘天注定,这宝贝既然已落入我手,也不可能再归还前辈了,您就当赏给我这后生小辈了吧。”
许公子厚颜无耻的拱手躬身,对平阳道尊说道。
“你这小子……”
平阳道尊有些哭笑不得,心中的戒备却放松了许多。
这个神秘强大到不可思议的少年,似乎比想象中有趣。
“前辈大度无私,为人族留下无数宝贵传承,不妥协于既定命运,逆天抗争之志,小子许凌,敬你!”
平阳道尊沉默,眸光之中浮起数百万年记忆的幻影。
那是一段段血与火铸成的过往,是他独身一人艰难修行证道,只为证明人族有资格主宰命运。
可在面对真正的秩序之主时,一切都是枉然。
如今就算成功转世重修,当时身死道陨的情形,还有那不可撼动的界限法则,依旧令他时常颤栗不已。
那种绝望的情绪,至今也未曾有过一丝消散。
“你……知道我是谁。”
他低声说道,声音略显沙哑。
许凌点头:“你的‘天衍命轮咒’虽隐藏极深,但终究逃不过这座仙府真正主控者的感应。”
沉默良久,平阳道尊忽而轻轻一笑:“许凌是吧,接下来,你打算如何处置我这老不死?”
许凌扬眉一笑:“前辈的思维倒是清奇得很?说要如何处置,不如,跟我先喝上一场,共谋一醉?”
下一刻,他袖袍一拂,仙府的中枢大门自动开启。
无数灵光飞舞,如云似霞,迎接着两位执掌万古命运之人,共入星渊之中。
“好!冲你这番诚意,确实该好好喝上一杯。”
平阳道尊欣然同意,与许凌一同进入中枢府邸内。
而仙府之外,那片寂寂虚空,也悄然低语。
宿命的轮盘,似乎又在开始缓缓转动。
许凌随之大笑一声,神念微动,空间震荡如水波轻漾,浩瀚的仙府时空层层剥离。
他探出一指,破开一道仿若万古封存的虚空壁垒,带着平阳道尊悄然踏出。
两人化作光影,穿梭过重重维度封锁,最终于一道金辉流转的门户前凝形现身,正是仙府最深处、真正的核心——中枢主府。
此地亘古不动,宛如时光止步之所,万象沉寂。
主府之前,一道紫金石阶蜿蜒而上,四周悬浮着一道道铭刻天地法则的奇异石碑,每一方都自成小世界,散发着宛若大道低吟的古老气息。
许凌落步于石阶,身形平稳如山,衣袂无风自舞,袖间仙光斑斓。
他回首看了平阳道尊一眼,目中微含笑意。
后者虽然面色平静,但眼中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恍惚与复杂。
此地,他无比熟悉,却又极为陌生。
不多时,阶前重门徐徐开启,一缕温暖如春日阳光般的柔和灵光铺洒而出,映照着前方厅堂内宛若仙阙幻梦的景象。
中枢主府大殿之中,灵木为梁,星晶为柱,地面铺设着通体透明的“光辉玉髓”,仿佛整个大殿都漂浮于浩瀚星海之上。
殿顶之上更悬挂着一尊古老的日晷仪,其上时间法则凝聚,如流沙缓缓移动,每一息流转,皆对应外界千百年的流变。
堂中,一道熟悉倩影正自低眉理酒,她面如明月,神色恬淡,一身碧色裙衣,举手投足间尽显风华。
见许凌归来,清澜脸上立时绽出笑意,轻盈行至阶前,却忽见他身后多出一名气质出尘的陌生青年,顿时微微一怔。
那青年五官清俊,神色沉稳,额心一道道灵纹若隐若现,似乎与天地万法皆有共鸣。
他身上的气息极为独特,虽并无任何压迫之感,但却让人自然而然地心生敬畏之意。
清澜微微拱手,轻声问道:“这位是……?”
许凌温声一笑,道:“清澜,这位是平阳前辈,我们今日的贵客。麻烦你多准备一些好酒佳肴,我要与前辈好好畅饮一番。”
“见过平阳前辈!”
清澜心中虽有诸多疑问,不过是人仙修为的小修,怎敢为公子的前辈?
但她还是乖巧点头:“好,我这就去准备。”
目送她离去,平阳道尊望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随即摇头轻笑道。
“你小子有福气,这仙府当年在我手中可没这等气象。”
“还是得感谢您当年构建下这仙府根基,正所谓前人栽树后人乘凉,不然哪轮得到我这小辈享福呢?”
许凌抬手,斟满玉盏,递上酒杯。
“第一杯,敬您曾为人族所承之重。”
“些许小事而已,不足以为外人道哉。”
平阳道尊轻叹一声,接过酒盏,轻轻一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