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二皇子府，对芸儿不敬的女孩？”
常乐宫，一容貌美艳的年轻女子正坐起身，望着下方跪在地上的紫衣女孩，柔眸，但眼隐含冷光地问出这句话。
端木哑儿腰杆挺直，“柔妃娘娘，奴婢端木哑儿。”
葛叔说，进了宫，就要自称自己为奴婢，不然会被人打骂的。
“端木？”
不知这句话触及到了柔妃过往的某些记忆，她突然冷笑一声，抬了抬手，旋即便有一位看人眼色的丫鬟扶起了她，莲步轻移，她施施然来到端木面前。
端木原先是低垂着头，记住叮嘱不敢抬头以免冒犯贵人的，可她不惹事，自然有人看她这个名字不顺眼。
“还没长开呢，就妥妥一位美人胚子，阿月，你说是不是？”
被柔妃掐住下巴，端木被迫顺着她的力道抬起头，一道暗中嘲讽的话还未落下，她就看到那位名唤阿月的姑娘扬起规规矩矩的笑容，拍柔妃娘娘马屁。
“娘娘说笑了，她不过一个丫头片子，再美，哪能美过娘娘，况且，小时漂亮，长大变残的，也不可胜数。”
柔妃赞赏地看她一眼，即使知道对方不是真心夸赞，但这也能让她开心一些，一把甩开端木的下巴，她不会让她死在常乐宫，倒也能教训她一顿。
她是妃子，教训一个顶撞公主的丫头，再合情合理不过。
“你们做什么？放开我，你们放开我……啊……”
女孩哭泣的声音实在太吵，柔妃娘娘不由皱眉，让那些人拖她出去用刑。
若是弄脏了她的常乐宫，她要她们拿命赔。
“母妃。”
身后突然有道稚嫩严肃的声音响起，柔妃立马示意旁人出去把受刑女孩的嘴巴捂住，才露出笑，温柔地看向来人。
“正儿，你怎么来了？”
谢廑正，晋国的大皇子，柔妃所出，也是晋国未来储君的唯二人选。
“母妃，你做什么？”
谢廑正来得晚，只能听到外头的动静，但这也让他心中起疑，似乎听到了女孩隐隐的哭声。
母妃，惩罚一个孩子做什么？这女孩又是从哪冒出来的？
“无事，芸儿昨日被一个人欺负了，母妃惩戒一下，待会就让她离开。”
“什么？她居然欺负雪芸！”
微微显现疑惑的小脸听了这话立马出现怒气，谢廑正和雪芸一母同胞，从小一块儿长大，他怎么可能看自己妹妹受人欺负。
摩擦手掌，他当下就要去教训殿外受宫刑的端木。
柔妃拦住了他，她盼望这个儿子能成龙凌人之上，这些腌渍事，她不想自己儿子弄脏手。
“母妃，听说二皇弟回来了，这事是真的吗？”
被自己母妃拉到位置上坐着的谢廑正想起自己来的目的。上次父皇特地派二皇弟去沐国查探实情，现在皇弟回来了，也不知查探到了什么。
谈起这个，柔妃脸上的笑意收了收，她微笑着，但也没严厉制止自己儿子不要和皇后嫡出的二皇子接触。
她的人设，是温柔体贴的蛇蝎美人，而不是善妒心胸狭隘的后宫妇人。
“嗯，二殿下昨日入宫见你父皇了，正儿，这些日子你出宫去看看他，他是你弟弟，又……总之，你陪着他，他会好受些。”
“是，母妃，儿臣会的。”
常乐宫宫中，端木小小的身子跪在地上低声啜泣，因自己红肿已成胡萝卜的十根小手指。
这位柔妃娘娘是坏人。
*
“云宏，你真的要拜入君天下成为仙门徒弟吗？凡人修炼是很苦的。”
“仙尊，我不怕苦，我一定要入仙门学习仙术。”
“既如此，那我也不再劝你了，今后，你就是我虞人崖的弟子了。”
*
十一年后，晋国。
“少主，端木姑娘出去了，她说要出去走走，不想老闷在府里。”
“去找，都给我去找。”
晋国都城的街道。
一紫裳面容姣好的少女正行走于热闹的大街小巷中，周遭小贩叫卖吆喝，她时不时探头停下，好奇拨弄着那些精巧的玩意，时不时掏出银两买下几个。
一会儿功夫，她袖中怀里塞得满满的，全是好吃的好玩的玩意儿。
“好饿啊……咦，那里怎么有只兔子？”
少女本想去酒楼用些吃食的，可余光瞥过角落的一只洁白无其他斑点的兔子，她眼里兴致浓浓，当下便快步走了过去，要去抱抱它。
“小兔子，你别跑。”
生人靠近，兔子这种灵敏的动物怎么可能会跑着跳着离开，等端木追上它时，却发现自己跑到一个街角，与此同时，她的身后也出现了一群熟悉的人。
“端木姑娘，我们殿下想见你。”
*
“大皇子？”
一座富丽堂皇的酒楼，端木虽对身旁精致华贵的布置很感兴趣，但她更想知道的是大皇子怎么来找她了。
柔妃娘娘，不是不许他来找她吗？
“哑儿，你想吃什么，我让人去做。”
这座酒楼是谢廑正名下产业的，当然他想吃什么，酒楼的厨子自然会给他做。
“那我要吃糖醋鱼，八宝饭，狮子头，红烧肉，还有……”
提起吃的，端木立马把刚才要问的事丢到九霄云外去了，掰着手指头数着自己要吃什么。
谢廑正宠溺一笑，让人一一记下端木哑儿要吃什么菜，然后让人下去做了。
他就知道，哑儿最关心的便是吃的。
“哑儿，下个月你就要成年了，你想没想过，你的未来？或者说，你想没想过你将来想嫁个什么样的人？”
端木的吃相不算太难看，但在一夹一嚼之余她的脸难免被夹进口里的菜弄脏，谢廑正轻手用帕子为她擦去嘴角污渍后，才温和开口，问了她一个关于未来的问题。
端木眨了眨眼睛，小脸真诚无辜，“少主说，让我长大了给他做妾。”
这事谁都知道的。
谢廑正心口一滞，仍有不甘，“那你愿意吗？愿意嫁给二皇弟当妾，哑儿，若你不愿，我可以帮你，让你不必当皇弟的妾室……”
“可人必须有信不是吗？大皇子，我这样的身份，就算不嫁给少主，嫁给其他人，恐怕也是摆脱不了当妾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