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悬浮在半空中的少女失去那股支撑着她的力量掉了下来，脑袋低垂，她苍白着小脸难受地剧烈咳嗽一阵。
失去灵力果真难熬，没有抵御强敌的能力不说，还让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
正当祁墨摸着受伤的脖子难受时，阎焰走了几步来到她跟前，居高临下看着她这只濒临死亡的狐狸。
“本座不杀你，但不代表放过了你，记着，一旦你诞下腹中孩子，本座会亲手了结于你，用你的命来慰藉本座手下那些冤死的数千鬼差。”
“孩子？你是说？”
“怎么，你连自己怀有身孕了都不知道？”
“呵，难怪，你刚才没反抗，原来是那孩子影响了你的发挥。”
阎焰冷笑几声，嘲笑祁墨连自己怀孕都不知道，同时也为心底的疑惑找到了答案。
他就说这疯女人今日怎的如此奇怪，束手就擒连个反抗也没有就等着他来杀，原来原因竟然是这个。
冷哼一声，不想看少女脸上的难以置信，阎焰拂袖，让祁墨立马滚出去。
若不是看到她有孩子，他才不会多容她多活几阵。
沐清风，万余年的仇，你一个人抵不消，本座劝你，老实点好好待着，否则休怪本座不念同为一体之情，亲手将你再度封印。
外头的天依旧响晴得能看得到云，殿内的祁墨昏昏沉沉走出来，昏昏沉沉地向外走去。
澹台砚愣了，他从未看到过祁墨有这样的神色，从来，她都是傲娇地看着他，狂妄地拿东西追着他的，为何现在会这样？
祁墨的失魂落魄让澹台砚心慌，他连忙上前拉着她想问问是怎么一回事，结果祁墨被他拽住只是淡淡地看他一眼，双眼再无往日神采，不等他再问，她已经不管不顾往前走了。
“祁墨。”
担心她出事，澹台砚连忙追在其后，原地，莫羽掩去眼底思绪，随后也远远地跟着两人。
殿内，方才还冷着脸和沐清风放狠话的阎焰此刻收起了眼底冷冽，盯着床上昏睡不醒的人儿，神色晦暗不明。
他的手中拿着一支弓弩，精美又轻巧，周身的花纹联合起来是个狐狸的图案。
“祁墨，等等，你等等。”
“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告诉我，告诉我让我们一起解决好不好？”
祁墨的魂不守舍让澹台砚崩溃，他再也忍不住将她拦下，想让她告诉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们是夫妻，她为何什么都不和他说，难道在她心里，他是个不可信任的存在吗？
熟悉的声音拉回祁墨的精神，她缓缓移动视线，慢慢看向面前的澹台砚。
男子的长发高挽，用玉冠固定在发髻上，面容俊朗，但因其一日的奔波寻走，他的头发些许凌乱，额前的碎发遮住他的眉眼，可挡不住他的担忧。
“滚，你给我滚。”
沉默许久后的祁墨突然爆发了自己不稳定的情绪，甩开对方的手就指着一个方向让他滚。
她不需要他，他给她滚，永远离开她的世界。
“祁墨，你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看着少女眼里的坚决和恨意，男子的心冷了下来，沉声求一个肯定。
他又做了何事惹得她不快，她居然想让他滚。
“开玩笑？澹台砚，和你在一起才是我跟你开的最大的玩笑，我告诉你，我从来没爱过你，心里也不曾有你。”
“与你一起，不过是觉得你蠢笨，好骗，被人玩弄于鼓掌之中都不知道，我轻飘飘一句喜欢就能让你失了心，心甘情愿成为我裙下之臣。”
“澹台砚，自始至终你连你王兄都不如，你没有他聪明更没有他深谋远虑，你只配躲他身后当一个永远也长不大的孩子，你永远也……”
“闭嘴，你给我闭嘴。”
一只大手高高扬起，对准下面喋喋不休的少女，可僵了许久终于没有落下去。
她的喜欢，原来都是假的吗？
澹台砚闭上眼睛，控制着心底的愤怒、心碎，强硬自己扭头，不再去看那张倔强嘲讽的脸，转身，如她所愿地离开了她。
孤独的靛蓝身影消失在视线后，祁墨瘫软在地，脸上不复刚才的耻笑。
她抽泣，眼角已有了泪水。
为什么，事情为什么会发展到这一步？
身旁持着剑的男人不愿看她如此模样，磨蹭着上前想扶起她，但却被少女拒绝了，她抹了把眼泪，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狐狸眼微红，但已然恢复以往的傲娇，踏脚，她朝另一个方向离去。
男子驻足，于北风中看了她娇小的背影好久。
另一边，回到长扬宫的澹台砚越想越控制不住自己情绪，尤其是看到四周全是他和祁墨恩爱甜蜜时光的见证时，他发了火，用力将那些东西砸得稀巴烂。
站在一地狼藉当中，澹台砚猛地砸了一下面前的桃木桌，好久才让自己冷静下来。
细细想着今日以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他在猜测她话里的真假。
几个月的相处，这将近一个月来的甜蜜，难道都是假的吗？
祁墨，你当真只是在骗我？
内殿之内，男人的右手流出艳丽的鲜血，顺着他的指缝滴染了地上精美的地毯，他冷静得可怕，漆黑的瞳孔无人猜得出他究竟在想什么。
*
“宿主，只要你把那个孩子打掉，你的法力就可以回来，你不必再怕那个冥王的。”
深夜，巨大的黑幕上一轮明亮发亮的弯月跳了出来，正好悬在少女身后，弯如银钩，亮如银盘，将她周身渡上一层柔和的白月光。
她坐在屋檐顶上，遥看远处漆黑的树影和房屋，神色平静。
“棍子，那是我的孩子。”
她不可能，也绝不会杀死自己的孩子。
“所以你就甘愿死在那个冥王手中，因着一个孩子，你情愿放弃自己的性命，放弃活下去的权利？
莫墨墨，你难道就这么愚蠢，连孩子和你哪个重要你都分不清吗？”
在烧火棍叹了口气想继续劝说祁墨时，一道恨铁不成钢的声音从身旁响起，它调转方向，一眼就看到了挂念许久的黑猫。
“小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