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1章 现实得可怕
皇子怎么了？
皇子了不起啊？
有个当皇帝的老爹撑腰，就能杀人放火、罔顾法纪、肆意妄为了么？
既然皇帝老头子不肯好好管教他的两个儿子，那就让他来！！
沈逸行事本就风风火火、大开大合，如今又事关阿宁，他更是如被点燃的炮仗，一发不可收拾。
撸起袖子作势就要出去找人干架一般！
旁边的李敏和汪玉言被他吓得不轻。
尤其是汪玉言，更是顾不得什么男女有别，两只手紧紧拽住了沈逸，急道：“你疯了？！你要干什么？你这不是去寻死么！”
一向在沈逸手下都讨不了半点好的李敏也一个箭步挡在了沈逸的跟前，附和说：“沈逸，你可别乱来啊！”
是，襄王妃、齐王妃她们的行径实在是太过分了。
可是，胳膊拧不过大腿，沈逸又能拿她们怎么样呢？
而且，皇上如今已经下令，让襄王和齐王去皇陵给陆皇后守灵了，也就是说，在皇上那儿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沈逸就算觉得再不公道、再不公平，只要不能改变皇上的心意，他就算把天都掀翻了也是无济于事的。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太过愤怒，沈逸双手一扬，直接甩开了汪玉言和李敏的阻拦，“我就这么什么也不做，看着他们这些害阿宁的人潇洒自在么？”
他可做不到！
然而——
“谁管你做得到、做不到？”
站在旁边的凌云昭，直接一盆凉水朝他浇了过来。
李敏和汪玉言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了，出手害人的是天潢贵胄，他沈逸只不过是个从五品的千总，别说讨公道了，只怕穷极一生连襄王和齐王的面都见不到。
地位悬殊如此之大的情况下，本就是上位者可以任意拿捏、磋磨下位者，他除了认命什么也做不了。
凌云昭的话太过现实，现实得叫人的一颗心冷得刺骨。
但，愤怒的情绪之下，沈逸自己也很清楚，他们说的都是对的。
只要皇上一天念及陆皇后，他就会一次又一次地偏心襄王和齐王，若是……若是什么时候皇上真的对他们两个彻底失望了，他才会有为阿宁讨回公道的机会吧？
沈逸幽幽然说出自己的这个想法。
旁边的汪玉言却无奈地抿唇，伸手轻轻拍着沈逸的肩膀，淡淡回应说：“皇上和陆皇后情深似海，只怕……并不容易啊……”
其实说起来，皇上和陆皇后的感情如此深厚，除了陆皇后本身就是一代贤后外，还有一个很大的原因，那就是陆皇后是在自己最美好的年纪离开了人世。
陆皇后留给皇上的所有记忆都是美好的，她整个人完美得就如天上清冷的月光，是那样的可望而不可即，又是那样的完美无瑕，叫人忍不住仰望。
所以，想要皇上彻底卸下两位皇子身上的陆皇后光环和滤镜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不容易么……不见得吧……”
凌云昭忽然冷冷冒出一句，叫汪玉言吓了一跳。
她将凌云昭认真打量了好几眼，忍不住关切问：“千户大人，你……你这么说，莫不是你……”心里已经有什么想法和主意了？
凌云昭却干脆否认：“不是、没有，我只是随口说说。”说罢，像是不想被汪玉言看出其他的什么，他还立刻朝旁边转过头去，将自己的一张脸都融进了黑夜的昏暗之中。
沈逸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没有注意到凌云昭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
他摇摇头，又摇了摇头：“想让皇上真正对襄王和齐王失望谈何容易，若真有那一天，也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了……”
这是沈逸生平第一次清楚而深刻地意识到“权势”两个字究竟代表着什么，更是明白过来“权势”这两个字能够给人带来怎样的无力感。
过去，父亲在伯府没什么存在感，祖母便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大伯身上，连带着对他们兄妹都是无视忽略的。那时候，他只觉得祖母偏心，太过现实、太过势力。
可到了现在，他才真正明白，祖母只不过是为了整个庆南伯府的将来而做出的决定罢了。
只恨他过去没能意识到这一点。
甚至，因为直隶查案的事，让他在巡捕营里有了些小小的成绩，私底下他可没少因此而沾沾自喜，觉得自己已经和过往大不相同了，然而——
如今的现实简直就是在他的脸上狠狠甩了几个巴掌。
“行了，事到如今你再自责也是无用，我能理解你身为兄长想要为沈姑娘讨回公道的心情，但是，不管沈姑娘究竟是生是死，我想她都不希望看到你为了她而冒险。”
站在黑暗里的凌云昭用自己最为冷沉的声音提醒沈逸。
汪玉言也跟着点头劝说：“是啊，千户大人说得很对，不管沈姐姐如今究竟情况如何，她肯定都不希望看到你为了她而贸然行事，沈二公子，你可千万不能做傻事啊。更何况沈二老爷如今就指望你照顾了，你也不希望有朝一日沈姐姐回来之后看到你和伯父因为她而失去了主心骨，彻底颓废了吧？”
听了汪玉言这些话，沈逸的情绪明显好了许多。
是啊，他可不能就这样一蹶不振了，他还要照顾老爹呢！而且，他现在是不能拿襄王和齐王怎么样，可是，现在的情况又不能代表以后的情况！
大半年前，他何曾想过自己能升至千总？
他就不信了，他还这样年轻，能一辈子抓不住建功立业的机会？会一辈子都籍籍无名？！
一年、两年、三年哪怕十年，他相信，他总能找到合适的机会，堂堂正正为阿宁讨回这个公道！
打定主意，沈逸当即就转身要走。
他得回去好好想一想张大统领平日里都喜欢些什么，趁着如今就快过年了，他正好和张大统领拉近些关系，这样，等到往后巡捕营再有什么更好的机会和任务，张大统领也能第一时间想到自己！
不过，在沈逸离开之前，凌云昭特地叫住了他。
“这里有一封信，你拿回去再看。”
“这是什么？”
沈逸接过信，乍一眼看了看，莫名觉得信封上的字迹有些眼熟，他像是在什么地方看到过，如今一下子却又想不起来了。
凌云昭没有回答他，只是特地再补充一句：“南星和陆英我已经派人送回庆南伯府了，你回去之后和她们好好说说话吧，尤其是南星。”
南星？
和她说什么？
虽没能立刻明白凌云昭话的意思，但，他既然能这样说了，肯定有他的深意。沈逸点点头，低头又认真研究起那个信封。
他怎么就想不起来，他究竟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见到过这样的字迹啊？
出了北镇抚司，沈逸一心想要赶紧回庆南伯府找南星，虽然一直和他一起的汪玉言好像在后面又叫了他一声，还跟他说了好几句，但是他的注意力全在那些熟悉的字迹之上，完全没有注意汪玉言究竟说了什么。
直到他回到庆南伯府，找到南星和陆英的住处后，一脸茫然推门的南星才惊讶地指着他的右手说：“二公子？你的手受伤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