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久……
这车夫赶路还算快的，到了有雪之地，都换了雪橇，这般滑行，竟还要一旬有余。
东雪也算大了，交通不便，又终年下雪，道路结冰之时凶险万分，这种情况下，能维持生计还能向外征战，想来东雪王室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而安晗又是这些“灯”中，越发心狠手辣的一个。
不知晓他平生经历了何事，便也不能轻易下断论——只能说后宫蛇蝎之斗，伤着的，都是幼子，或凄然，或殒命，不可知。
“这许久……”羽灵皱着眉头，“主子，顾枫到底安的什么心，为何要把你丢到这种地方来？我们不配合他不成么？”
“无非是忌惮我。”顾绝兮轻笑，她伸手捏了捏羽灵的脸，“我也有想知道的事儿，非去东雪不可的，兴许，无聊之时，也能赏赏这无边雪色。”
“阁内东雪的经商事宜，都是小耗子在管，此番前往东雪，属下已经知会所有在东雪境内的风蔚阁人士了，主上不必担忧。”叶凌垂眸禀告，手却覆在羽灵的手背上，掌心的温度，源源不断。
东雪到底是冷了些。
“小凌子也会叫人外号了，得，又带坏一个。”她笑得放肆，甚至动起了手，将羽灵的脸揉成各种形状。
“呜……主子……别闹。”羽灵口齿不清地求饶，并不恼。
顾绝兮向来知道轻重，她揉人脸，都是藏着劲儿的。
有时羽也想学这揉人脸的功夫，但总把阁里的小家伙们捏哭了，根本掌握不好分寸——他们的脸那么软，一看就很想捏呐！捏着捏着，就不知道用了几分力了。
这时候阁主便会一脸的恨铁不成钢，站在旁边摇头，“这是脸，不是面团捏的！灵姐姐你温柔点儿！”
嗐，揉脸可太难了。
“灵姐姐的皮肤甚好，捏来手感和七八岁孩童一样。”
“喔？还有这等说法？那主子也试试小凌子的呗？”羽灵终于从顾绝兮的“魔掌”中逃离，也想战火东引，还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叶凌。
“得了吧，他是你丈夫，我虽是主子，该有的避嫌还是得有。”顾绝兮挑眉咋舌，困意袭来，打了个哈欠便往旁边靠了，“吃饭叫我。”
“是。”
避嫌这档子事儿，无论是哪个世界，都是需要的。
不可太过亲昵，还当着自己年纪小，“童言无忌”或是行为没有半点分寸。
但是，不是所有人都有双亲好好教养，也不是所有人都是人。遇上没有分寸感的人，还是敬而远之为妙。
顾绝兮想着，倒也真的睡着了。
外边的雪一直下，倒是无风，不过路面没有那么滑了，车辆行进受到些许阻碍。
不事雕琢的雪原里，一辆古旧的马车带着雪橇，缓缓前行，不知惊扰了谁的梦。
似乎有光，又似乎马车本身就是光。
不知过了几个时辰，终是瞧见了一个驿站，车夫赶紧下了车入内补充点热量，随随便便咬了几口东西，又将从驿站买来的热腾腾的馕递到车内，才继续赶路。
“小灵，叫醒主子吧……”叶凌回忆起先前被半梦半醒的顾绝兮拍飞的几次经历，有点后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