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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舒读书 >  少年帝国 >   顺帝登基篇

6月20日,刘懿下诏:大赦天下。免除先帝刘祜巡幸所经之地今年一半的田租。

7月,西域长史班勇征发敦煌、张掖、酒泉三郡的6千骑兵与鄯善、疏勒、车师前三国的兵马前去攻打车师后国,斩首俘虏八千余人,生擒车师后王军就与北匈奴的持节使者。将二人押至5年多前索班被杀之处,将二人斩首,传首京师。

10月22日,越巂郡山崩。很明显,这是一个不好的预兆。果然不久,北乡侯刘懿就病了。且不是一般的病,而是病得很重。但阎显一点都不在意。

阎显只顾自己,对小皇帝的病不闻不问,这个天大的举动,被后宫的一个宦官发现了:中常侍孙程!

对曾经的太子、如今的济阴王刘保来说,皇位就像是遥远的梦。但可能连他自己都没想到:他的眼泪没有白流、痛哭没有白嚎。就在他痛不欲生时,潜伏在后宫的一拨高手横空拔剑,救他来了。

汉朝的后宫,就像一块肥沃的土地,种豆得瓜,盛产各种权力怪胎。可对刘保来说,孙程与众不同,他是正统与道统的捍卫者。这种权力产品,多一样摆在市场上,自己与汉朝就多一份希望!

刘保的希望,就是被孙程点燃的!

孙程秘密会见了济阴国的谒者长兴渠。刘保被贬为济阴王,长兴渠就是刘保的人。孙程的话不多,他叫长兴渠捎句话给刘保“刘懿快死了,只要他一死,我们就联手行动,除掉阎显和江京,整个洛阳城就是你的了”

当然,孙程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他必须团结更多的同志,与他一起开启这场最具悬念的赌局!

27日,果不出孙程所料,才做了7个月皇帝的北乡侯刘懿病逝。但阎显封锁了消息,因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他还没找到合适的皇位继承人。所以阎显决定秘不发丧,一面命各位亲王进京。一面紧闭宫门,用军队守门。

乍看上去,洛阳城好像密不透风,坚固得很。但阎显做梦都没想到:他的洛阳城之梦,竟经不起一根稻草的重量!

11月2日,西钟楼下,这里正在举行一场秘密聚会,召集人是孙程,来自后宫的共19位宦官,陆续到达:孙程、王康、王国、黄龙、彭恺、孟叔、李建、王成、张贤、史泛、马国、王道、李元、杨佗、陈予、赵封、李刚、魏猛、苗光…大家对天发誓“团结奋战,为刘保的事业奋战到底”之后,他们每人各撕下一角衣襟,做为盟誓。

两天后的4日,京师洛阳及16个郡国地震。孙程抬头望天“天意,这一切都是天意”此时的汉朝,太需要一场超强的政治地震!只有这样,才能把隐藏于地洞里的蛇鼠赶尽杀绝!

南宫正殿崇德殿。在这样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孙程召集了所有人马,分配好任务,就迅速分头行动了!

黑暗很可怕,但只要黎明把它按住了,白天就出生了;阎显集团很恐怖,但只要把江京搞定了,刘保就有奔头了。这是孙程的想法,所以他第一个念头,就是直奔章台门!

此时,江京、刘安、李闰、陈达这四个宦官正带着一班人在禁宫门下值夜班。孙程率人赶到时,二话不说,直接把江京、刘安、陈达三个宦官斩了!只留下李闰一人。孙程举刀威胁道“今日当迎立济阴王。汝若反对,当场立诛”李闰哪里还敢反对?

于是,孙程率着一帮人,浩浩荡荡来到西钟楼下,把刘保迎出来,准备登基称帝。这一切来得太快了,让人都有点头晕。11岁的刘保拍了拍自己的脸颊,终于确认自己这不是在做梦!

此时,尚书令刘光、尚书仆射等人都来到了南宫。队伍一下子就变得更壮观了。刘保留下孙程等人看守省门,自己则被尚书令他们簇拥着登上了云台。在云台上,刘保见到了文武百官,他再一次震惊了。

原来除阎氏外戚集团之外,汉朝各大门派,全部都来支持他了!

在以刘光为首的汉朝公卿百僚的见证下,刘保的皇帝身份得以确认。虎贲、羽林等汉朝中央精锐禁军火速前往控制南、北宫诸门。

此时,阎显正在北宫和妹妹阎太后说事。外面消息传来“不好了,南宫出事了”阎显听罢,心都悬到喉舌上来了!

怎么办?江京死了,没人给自己拿主意了,难道就这样完了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走了江京,还有后来人。这时,只见有人很淡定地道“别怕,天无绝人之路,只要用心想想,办法还是有的”说这话的,是皇宫里的小黄门樊登。

他告诉阎显“如以皇太后的名义颁发诏书,命越骑校尉冯诗、虎贲中郎将阎崇二人,率军驻守北宫北门平朔门,对方想要进来,门都没”

小黄门樊登一语犹如拨云见日,让阎显看到了光明。然而一阵狂喜之后,阎显心里还是七上八下,举棋不定。理由是:阎崇是自己人,不要召他都会来救人,问题是那个冯诗,他会听从阎家的征召吗?

阎显的怀疑不是没道理的,现在除了阎家,从宫里到宫外,几乎无人不反。冯诗凭什么要对阎家那么忠心?

可事已至此,也只好试一试了!没办法,火都烧到眉毛了,只能赌一把!阎显把冯诗叫来“济阴王刘保要继位,没经过皇太后首肯,这是不合法的。现在皇帝的印信还在我们这里,可以作为证明”阎显吞了吞口水,接着道“你想要封侯吗”

冯诗爽快地答道“当然想,做梦都在想”

阎显说“想封侯,你就得效忠皇太后。捉到刘保,就封你万户侯;捉到李闰,就封你五千户侯。这个价钱可以吧”

冯诗很愉快地答道“很合理。我听您的就是了”

阎显笑了“很好。那现在你赶紧率兵,替我把朔平门守住先”

“这个没问题,问题是…”冯诗顿了一顿道“您叫我来的太急了。我带的兵太少了,不顶用”

冯诗的意思很明白:要想守住北门,我就不能待在这里,必须回去带兵。阎显沉吟半晌道“你可以回去。不过我得让樊登和你一块回去”

阎显当然没有傻到家。他也防着冯诗开溜。可樊登也不是什么高手,要防着冯诗开溜,根本就没那个实力!

果然,冯诗一到左掖门外,就摇身一变,露出了狼牙!他拔剑而起,直接把樊登干掉,然后跳上马,奔回他的司令部,命部队固守原地,没他的命令,不得离开半步!

看来,阎显是要完蛋了!可有人要说“就是要完蛋了,也要拼了”说这话的人不是阎显,而是他的弟弟、卫尉阎景!

此时,阎景已率着他的部队,抵达盛德门下,正要闯进宫去与阎显会合。

孙程闻风而起,命尚书郭镇前往捉拿阎景。可郭镇此时正在害病,躺在床上都起不来了。但他听到阎景要冲进来了,病一下子就好了,一个鲤鱼打挺跳将起来,率值班的羽林卫士,出南止车门等侯。

郭镇前脚刚到,阎景后脚也到了。两人相见,郭镇下车持节,很客气地告诉对方“你不要闹了,下来跟我走吧”阎景则朝着郭镇咆哮起来“滚你妈的蛋,别跟老子玩这一套”

阎景怒吼着朝郭镇砍来。说时迟那时快,郭镇闪开,迅速拔剑反击,把阎景砍下马车。接着,郭镇带来的卫士一下子就把阎景拿住,马上送监狱,处死!

阎家大势已去。5日,刘保派人冲进北宫,夺回了皇帝玺绶。刘保在嘉德殿正式成为汉顺帝,然后派侍御史持节,将阎显、阎耀、阎晏三兄弟全部下狱处死。阎氏家族流放日南郡比景县。阎太后被赶出皇宫,住到了离宫。

第二天6日,太阳升起来了。洛阳城门打开,首都戒严解除。撤销屯兵。终于结束了。汉顺帝刘保望着天上那闪亮的光线,仿佛从黑暗里刚爬出来似的,怎么都觉得有一种眩目的感觉…

9日,刘保给司隶校尉下诏:除阎显、江京二人的近亲必死之外,其余人等全部宽贷。

同时刘保召开庆功大会,首先封赏的是助自己夺位有功的19名宦官,全部封侯。世称“十九侯”孙程为浮阳侯,食邑万户。王康为华容侯,王国为郦侯,食邑各九千户。黄龙为湘南侯五千户。彭恺为西平昌侯、孟叔为中庐侯、李建为复阳侯,食邑各四千二百户。王成为广宗侯、张贤为祝阿侯、史泛为临沮侯、马国为广平侯、王道为范县侯、李元为褒信侯、杨佗为山都侯、陈予为下隽侯、赵封为析县侯、李刚为枝江侯,食邑各四千户。魏猛为夷陵侯二千户。苗光为东阿侯千户。并加赐车马、金银、钱帛。封孙程为骑都尉。

有一事当说明:这19人虽曾起誓一起行动。但其实苗光并未参与最后的行动。但王康在报功臣姓名的时候把苗光也一起报入。苗光受封侯爵后也心有不安,也曾去向黄门令自首过。有关部门便弹劾王康、苗光二人欺君。但汉顺帝刘保特下诏书勿问。

除了这些人,还有曾经为捍卫刘保的太子之位而献身的,也要趁机表扬。

刘祜死后,阎太后就已召来历回京城担任将作大匠了。现在刘保为表示他的感谢,给来历挪了一个位,封为卫尉。礻殳讽、刘玮、闾丘弘等人已经去世,那就封其子为郎。朱伥、施延、陈光、赵代等人尽皆加封拔用,最后全成了公卿。乳母王男、厨监邴吉的家属全部召回京师洛阳,厚加赏赐。籍建、高梵、赵熹、良贺、夏珍这些在刘保被废之后发配朔方郡的宦官也全部召回,提拔为中常侍。

19日,汉顺帝刘保祭祀刘邦的高庙。20日,祭祀刘秀的光武庙。22日,刘保命益州刺史罢子午道,通褒斜路。

崔骃之子崔瑗曾被阎显辟为椽吏。曾想劝谏阎显不要立北乡侯刘懿,而应让刘保复位,并除去江京等小人。无奈阎显终日沉醉,始终不得进言的崔瑗便找到长史陈禅,邀其一同入见,进谏阎显。在陈禅的犹豫不决之中,阎氏家族倒台了,崔瑗也被连累坐斥。其门人苏祗欲上书替老师求免,被崔瑗阻止了。此时已为司隶校尉的陈禅得知此事后,便来见崔瑗“让苏祗上书吧,我会替你作证的”崔瑗答道“当时虽有此心,却未实行。譬如儿女子屏人私语,不可当真。愿使君不复出口,瑗就此告辞了”不久崔瑗便辞归乡里,再不应州郡征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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